同样的道理,思绪到了,我先写,不等了。
2017年已经过去三天,李商隐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2017年12月31日晚,我坐在万达茂门口,寒风刺骨,本应该有很多想法和感触,但是那一切都被身体的疼痛取代了。再往前一点,31号从早晨9点开始,我一直在路上。十三个小时,除了和月月聊天的时间,我都是可以发发我的感触的,但是那些都被疼痛取代了,身体每一秒钟都在煎熬。我没心情发牢骚。那时候的感触都叫做牢骚。
2017年12月31日,我排除万难给自己找了个事:参加百公里毅行,从早晨六点半起床,到了万达茂九点开始行走,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都在路上。前二十公里还可以有说有笑,从三十公里开始就是无尽的痛苦。每一步都痛,每一秒都痛。手机显示当天我行走了85759步,大概六万步都痛苦着吧。除却刚开始看看风景,说说闲话,之后就是无尽的痛苦。
我不停地想起上次和丁赵二人的谈话,自己在这个世上已经这么痛苦,为何还要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现在这种感觉像不像生活。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每一步都痛苦,每一步都煎熬。但是还是要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这就是毅力,这就是超脱。然而,说真的,我并没有超脱。我脑袋一片糊涂浆,思绪纷乱。除了痛苦,还不知道为何痛苦。爽吗?有点贱!
这两天我一直提不起劲儿来,想起那二人的谈话,再看看钧钧,钧钧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呢?玄奘当年走过十万八千里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最后那一个终点的激励,每一步都是终点,我无法认同。走过53公里,全身湿透,在寒风中等车。新年的钟声在我耳边响起,啊,真是寒凉。
昨天带着钧钧去茉莉幻想玩儿,他又陷入和别的小朋友争夺的战场中,并在其中深受挫折。别人玩的他就要玩,别人不玩了他也不想玩了。我不停地阻止,他不停地大哭。我也挫败,他也挫败。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情况,并也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我亲身体会别的家长看到他来就悄悄离去的难过,当然也有奶奶的善意。我向他解释,这些是大家的,然而他的眼光完全被争抢所吸引。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他要迷失在这其中。现在是我在阻止他,因为我知道社会的规则,之后他将自然受社会规则所束缚。现在的他可以嚎啕大哭,之后会默默流泪。钧钧啊,你能超脱这人世间的苦楚吗?或者,你能体会眼泪的真意吗?
钧钧啊,你来到这世间,像妈妈走的这一程每一步,痛苦而折磨,只是因为前方有个终点。你愿意吗?你会享受的吧?你会找到其中的乐趣吧?
2018年初始很爱哭。今天哭了两场了。一场是和王小妞聊天,我说2017年最大的收获是有人跟我说:“可以的。”好多年都没有人跟我说可以的了,太多人跟我说:不行,不可以,不能。我自己也不停地鞭策自己,不行,加油!我不想要加油,我只想要有人包容我。暖暖地包容我,看到我的痛苦,看到我的难受,然后跟我说“可以的。”跟小妞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哭得不可自已。好想有人温暖地跟我说:“可以的”。然而,在正念活动第三期,即将走到最后的时候,我贪图这句“可以的”,直接放弃了。我放纵然后放弃了我自己,我辜负了别人的“可以的”。这次走路时,我时时想起不能放纵这种体会和后悔,不敢再放纵自己。我也要多多跟我的学生说:“可以的”是的,这样是可以的。暖暖地拥抱他们,可以的。
另一场就是刚刚说到钧钧,钧钧就像我的行程,一边享受一边痛苦着。我这里的所有学生百分之九十都痛苦着,有谁可以超脱学业得以升华?我拥抱着他们,他们有些离我很远,有些愿意接受我的拥抱。我好像看到钧钧,又不愿意想钧钧以后会和他们一样承受学业之苦。学业之苦之后是生活之苦。
我犹如这些孩子,我也在苦苦挣扎。我更加了解自己所以我更加了解他们,我对自己温柔着,我对这些孩子们温柔着。我对我自己残酷着,我对他们残酷着。我和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