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却偏要为赋新词强说愁。
但有些少年却偏偏经历过被称作悲剧的事,他的多愁善感并非天性,而是不得不欲说还休。
他也辨不出是天生的“悲剧”,还是悲剧引发的“悲剧”……
经年压抑的真实情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阅历的累积,变得愈发萌动。他害怕自身的所谓情感,会使他平静安稳的生活掀起惊涛骇浪,他害怕面对那个很久很久不曾见过天日的自己,他害怕他的一切会随着所谓的情感支离破碎。虽然他也时常渴望有人能够懂他,能够分享他的喜怒哀忧,能够在他无法再伪装坚强的时候给他依靠。这个所谓自信的、沉稳的、不让人操心的自己,卸下那层已涂抹十多年的伪装后,是多么的脆弱不堪、是多么的寂寞失常。
他已渐渐分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生活愈发繁杂、责任愈加增压,他就愈发有了就此放弃的想法,但他又害怕,不,是恐惧,亲情与温暖曝露在严冬寒风后是依旧包容还是支离破碎。
他就这么走着,始终戴着一副面具,想有人懂他,又害怕有人懂他。因此他喜欢上了朦胧的表达,借此表露那不得不欲说还休的情感。
至此,他应该是在某些方向有所进步吧,他应该有接纳一部分自己吧,那个可能让他永远被关在门外,被当作异类的自己。
他曾想过,他可能不会再拥有纯粹且被人祝福的感情了,虽然他从未拥有过,小时候的懵懂也许就是唯一的回忆了。甚至他还想过,就这么过一辈子吧,反正到现在一直都是别人期待中的他。他始终害怕踏入从未涉足的领域,害怕小时候的噩梦继续蚕食他破损的灵魂。
他害怕,他只能封闭自己,只能掩埋所有的不安与痛苦,只能将难题留给未来,他没得选择,他只能选择逃避。他也希望有人能看出他脆弱的一面,有人能使他压抑的情感解脱释放,他不再奢求站在阳光下,他只希望以后能有一人能像他安静地倾听别人一样倾听他。
至此,他始终没有用过“爱情”这个字眼,他从未接触或者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境遇使得他不敢奢求这种梦幻又易碎的美好,仅此而已。
他逐渐忘记了他经历“悲剧”之前的样子,也许他本就如此,也许他渐渐改变至此。无论怎样,这个残损的人就是他,对的,他自己也始终用“异类”“残损”标榜自己,他不敢接纳全部的自己,至少现在是这样。
是的,他忘记了,他也曾阳光开朗、也曾无忧无虑、也曾勇敢奔跑、也曾真的“正常”。他害怕刺目的阳光,便时刻戴着冰冷的面具,小心翼翼藏身于黑暗中。他变得敏感、变得拘束、变得畏首畏尾,他在虚假与现实间挣扎。他也曾喜欢过、追求过,他怕懵懂的情感走了,爱人的能力也走了。他也曾尝试着忘记伤痛,可心理上的扭曲早已无法逆转,无力逆转。他现在选择无视,选择继续伪装,但也尝试着接受自己,这个破损的自己。
他的过往经历、幼时悲剧、生活环境、自我认知,造就了现在的自己,他不得不戴上一副面具,小心翼翼地继续伪装“正常”,将那场悲剧和他自己一同活埋在黑暗中。直到,直到他不得不放弃或者甘愿放弃。
一扇可能不会再打开的门,
一扇可能不会再关上的窗。
这扇门被称作正常,
那扇窗被叫做异类。
“君思我兮不得闲”,大概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