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大学时因为地下城和勇士,认识了一个姑娘。姑娘把他当炮友,他把人家当真爱。年轻时我们都擅长这一套,总觉得只要念念不忘,那一定必有回响。他把姑娘握在手心里,心想就算是块石头,也能给捂热了吧。
可惜了,他摊上的,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毕业前夕,很多人劝他撒手。他跑来问我。我说:“我不劝你,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架住“愿意”俩个字的事情不多。但是你也想想清楚,感情的事情,可从来不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然后他随着那伤痕累累的姑娘,挥师南下,自此没了音信。
几年后,他带着满身的伤痕,返回北方,路过津城,找我喝酒。呆逼喝酒的风格和几年前一般不二,依旧是霜吞大海的气势,只是一扎下去,抬起头,眼睛却红了。
他说:“大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哥几个都劝我放下,可我偏要勉强。”我扔给他一根烟,说:“感情里哪有蠢不蠢,只有愿不愿意。你能有这些甘心给一个人,没什么对错。你浪费了自己这几年,只怕这样的时候,此后再不会有了。”
即刻,这个几年前因为踢球干折了迎面骨,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的铁汉,即刻崩溃,痛哭到旁若无人。
他说:“那时我们都是飞蛾。那时我们扑的,又何止是火。那时我们什么都不在乎。那时,我们还不怕相爱。”
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样。从攻城拔寨的不死不休,似乎只需要一夜之间,就变成亦步亦趋的小碎步。从呆逼,生生活成了叶问。那个时候,我们不怕被浪费,不怕被拒绝,不怕被伤害,身上插着刀子都感觉不到疼。那个时候,我们看到金钟,看到南墙,总是不管不顾的用头去撞。
撞碎了,也就碎了。
撞不碎,似乎搭上一条性命也没什么所谓。
因为无论什么,俗世规矩,五伦五常,都敌不过一句心甘情愿。
但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里,我们都变成了一个笑眯眯的大人,头上绑着紧箍,手脚捆着镣铐。我们不光自己不会勉强,还会担心别人勉强。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是宫二对叶问说起那句:“我偏要勉强。”
叶问会怎么接呢。或许他会说,只怕我会问心有愧。而这些所有的所有,说穿开来,都是这么一句:“我心里有过你。”
俗世情爱,不得最苦。
悬崖撒手,自肯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