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好奇,季节相反的澳洲,为什么雨季的时节与北半球出奇得一致?
没错,你在炎炎夏日的北京,我在寒气肆意的墨尔本,我们都在经历一场大雨的洗礼。不同的是,倾盆之后,你是更加难耐的酷暑,而我是手脚冰凉的寒意。
对的,应景,尤其对于已然蛰伏在家六个月的我,分外贴切。
前两天还在跟犹豫换工作的一个朋友讨论,怎么样找到或者认识到,自己与别人不同的核心竞争力。今天,我想我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一个:不受控的联想力。
因为一个身体上的老毛病的指征,让我产生了刹那间的恐慌,由此,意识到了自己不得不面对的身心的趋向与变化。尽管身处壮年,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是,经年累月的不在意或者伤害,我们的身体机能已经在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长大了的潜台词,慢慢成了“提前面对衰老”的紧迫感。但是除了身体上的变化,“长大了”的印记还有哪些?
于是,我找到了或许仅属于我自己的一些变化。
学会成全
“成全”是我想到这个话题时,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词。
昨天跟国内的朋友聊天,结束之前聊到了他想做的一个创业项目,而这个项目中我或许能起到一个助推的作用,尽管这个项目的搭建要借助于目前较为疲敝的线下零售,而且其中隐含的风险点也比较繁杂。我帮他一起分析了其中的利弊点,也承诺了如果他确实以及确定想要实践的话,我愿意去帮他做其中搭桥的工作。
凌晨一点,挂完电话以后,说实话,我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因为也是数月前,与他交流的另一个项目里,我所表达的观点以及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尽管我相信二者都是基于很理性的分析。
第一次的交流,我是一个很否定的态度,对于他的模型搭建和后续规划,或多或少有些“嗤之以鼻”,甚至实话讲,我内心深处对于他在其中的运作能力也保留了偏怀疑的态度。所以,我所表达的一切内容的基调,有些像公司里的财务:你得给我好的结果,但你想的都不行。
这一次的项目,说实话,宏观格局上比前一个要差很多,但是可行性上更胜一筹,不过想要有可持续发展的长远效益,会比较困难。所以利弊上看,其实算是各有千秋。但如果从我的思考角度和兴趣度来考虑,这两个项目其实都不是我的菜,因为运作周期内的投入产出比,理智上讲并不很乐观。
所以,当我答应回国后与他合伙,并帮助搭建这样一个体系时,其实我是吃惊的。我当时脑中有一个大概的财务模型,一到两年内的收益会有,但是规模和收益率,是要打一个比较大的问号的。只是简单平衡得失后,我觉得,或许应该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来尝试,或者说试错。毕竟,我们都处在一个比较特定的人生阶段,而他目前比我要承担的压力或者负担,要大得多。
与其说,我真的想从这个项目里得到什么好处,不如讲,我只是变得更愿意,来协助成全这样一个想法,毕竟,这个简单的念想背后,或许会成就一个家庭的某种期望。当然,这也是对于我的一种成全,一方面是检验自己的项目管理能力,一方面是满足自己对于自己的期望。
懂得欣赏
我微信里曾经有1600个好友,其中前前雇主的同事占了将近一半。因为工作性质的缘由,我曾经的朋友圈基本被这些同事们(包括曾经的我)霸占,不堪“重负”的我,陆陆续续删了一部分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人,也渐渐屏蔽掉了大部分的广告内容。我想我是一个对朋友圈广告深恶痛绝的人。
但是,当我陆续屏蔽掉接近500人之后,有一些朋友圈广告主始终在我的视线内,甚至,每天刷刷他们的广告,成了我的一大乐趣。
一个以前合作过的业务姐姐,现在在全职搞代购,朋友圈里,除了孩子,就是化妆品、包包、奢侈品等各色商品,或者是去各大免税商店购物的文字直播。另一位突出的朋友,是在展会上加的一位做海外商标服务的小姐姐,她的朋友圈内容,除了展会,主要便是每日跟各个客户之间成交或者交流的聊天截图。第三位小伙伴,我与他的交集并不多,也是在一次公司的饭局上认识的山西老乡,现在在太原创业,做一个品牌的代理工作。因为他的供货渠道主要是当地超市,所以经常会发一些超市的活动,以及一些个人读书的思考。
这三个人,大概是我每天固定会刷到但却从来没有屏蔽过的三个“朋友”。为什么,对于他们三个人的广告,我的“对待”会如此的不同?这个答案,直到有一天,我在做商标服务的小姐姐那里下了单,才有所感悟!
发广告,其实本身是件习以为常、并无所谓的事情。但区别在于,看广告的人,是能够通过你发的内容,读出其中的隐藏信息。包括我在内的这些同事们,大家在做的无非是完成公司硬性的任务,复制、粘贴、转发,鲜少有人把这个工作当做是自己的事情,不用细想,我们读出来的,是满满的应付。但是他们三个人不一样,他们明显是拧着一股劲头,像是在为自己拼着什么。无论他们真实情况做得如何,这样拼尽全力的感觉是直观的,非常能够感染人的。
我最终下单,可以看做是“量变引起质变”的一个典型例证,但是这有个前提条件是,“量”里首先要有一定程度的质量,否则你就算天天发,屏蔽掉你的我,也只会什么都看不到。挑合作伙伴,最重要的是挑人,挑那些我们认为能真的尊重并热爱这份工作的人,挑那些能够为客户思考谋福利的人。
所以,我才发现,我没有删除或者屏蔽的原因,是因为我在一次次的刷屏里,逐渐建立了对他们的欣赏,这种“拼尽全力”的样子,真的很美。
表达感谢
“谢谢”这个词,有着最极端的感情色彩。对于陌生人而言,它随口即出;但对于亲人而言,它又总是难于启齿。“随意”和“沉重”或许是它最大的两个代名词。
西方社会里,“Thank you”和“Sorry”并行,是我对于“文明”和“礼仪”的最基本感知。但是说“谢谢”说得多了,明显自己言语里的客气更多于真实情感的流露。所以,明明这节课的老师讲得烂的要死,你却只会克制自己,说出“你讲得真好,太感谢了”之类的违心话语。
刚进入这样的世界的时候,我最不适应的是,甭管是什么样的场景和关系,人们在说“Thank you”的后面总要加一个“so much”。明明也没有得到什么了不起的帮助或者服务,却总要把自己的表达夸大到一个很满的程度;而且通常情况里,你并没有发自内心地真的觉得这件事值得感谢。时常说谢谢,是一个人素质的体现;但总是说“太谢谢了”未免显得不真切甚至虚伪。
当然,不落俗套,入乡随俗,我也是这么一个人。
只是,因为起起伏伏经历了一些情绪上的低谷,也经历了很多琐碎的事情,尤其还在这样一个社会紧绷的特定历史时刻,让我觉得,与其认为语言被“滥用”,不如转变自己对于“谢谢”二字的想法。
作为接收者,我们愿意去相信这其中所表达的善意;作为表达者,我们愿意去由衷地怀有一份真切的感恩之情。
有一种“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的既视感。但其实,正是因为当今这个特定时期里充斥着负面和消极情绪,我们才应该更加感同身受地,对于现在看来异常弥足珍贵的善意心存感激。
毕竟,没有任何一份付出是理所应当的,哪怕是用金钱或爱交换来的。
接受“软弱”
小时候的自己特别爱哭,我记得我妈还是我爸,曾经说我像个女孩,一委屈就哭。
大了以后,经历了越来越多的不堪、“尔虞我诈”、甚至恶意之后,哭在我的认知里,成为了越来越高级的一种技能,泪点也变得越来越高。曾经跟一个朋友说起,自己一度好几年不曾留下过一滴眼泪。朋友说,大概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任。
但共情力毕竟是天生的,短暂的缺席之后,总是会在一个特定的阶段爆发出来。所以,数年前的自己,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长期居家隔离的时期,因为几部剧和综艺节目,而不停地“热泪盈眶”。
上一篇文章里,提到的《忘不了餐厅》和《以家人之名》便是最近期的两部,一面是讲失去认知能力的老人,一面是讲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和父子父女。
亲情大概是我身上最大的软肋,没有之一。所以,当这些最温情和真切的情意展现在我面前时,我是怎么都抵挡不住的。如果说爱情和友情还有个体差异的话,那亲情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共通的一种情感。我相信,当看到老人们的迷离、惊慌和崩溃,孩子们的简单和真诚,以及父亲或者孩子为了家庭琐事和压力而不得不牺牲自我时,我们都看到了曾经附着在我们身上的影子。
还记得在看《以家人之名》贺子秋咬着馅饼,满含热泪地说自己要出国的那个场景时,弹幕里的一句话:
“墨尔本,凌晨2点半,我一个大男人,哭得停不下来。”
好像是在说自己啊。
第一次觉得,在自己这个五六平的小屋里,隔着屏幕“热泪盈眶”,细数着自己的“软弱”,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我们都在情愿或者不情愿中,变得坚强,学着长大,也慢慢长大。只是,越长大,我们便越期盼着自己长不大,“热泪盈眶”下的“软弱”,大概就是我们心中一直长不大的那个“少年”吧。
“精神胜利法”
最后的这一趴,是我又一次觉得自己该减肥了,毕竟已经不自主地走在了“衰老”的路上,即便不愿承认,体重也确确实实成为了一种身体的负担。伴着负面的情绪而自甘堕落,于是前一段时间里好不容易攒下的减重量,也在这几周里消失殆尽。
我得接受的是,这个情绪低荡的时期里,想要再找回那时的热情,不太容易。但即便如此,既然已经认识到了各种隐患和危机,总也不能任由自己再这么胡“作”下去。所以,我借助了网上某位学习大神的“自我催眠”法,把一些像口号式的标语贴到了房间里的每一面墙上。
不知道能有多大的效力,反正我下午贴完到现在,一直在餐厅待着,还没有回过屋……
20200822 Melbour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