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微白破天晓,恋恋不舍地起床。
七点,两个表嫂慢理斯条地过来帮忙,杀鸡拔毛,刮肠翻肚。
我不懂杀鸡,只懂拔毛。
很多人都笑我,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我的那些同学大都会,持家也是妥妥当当的,锅碗瓢盆,窗明几净。
两个表嫂家长里短的聊着,我插不上话,也不知凑合聊什么。
在她们面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八点,我爸妈来了,姨姨也来了,自带着炒菜所有的工具。武士配利剑,大厨配宝刀。
我爸炒菜是最好吃的,闻名墟镇。
吃惯我爸炒的菜,其他的饕餮盛宴,也成了将就。
外生女,晓平,从茂名送海鲜过来,大闸蟹,墨鱼丸,大鲜尤,加洲驴鱼,蓝美白中虾。
她手脚麻利,把所有的海鲜,洗洗刷刷,样样收拾好,待蒸,待炒。
她勤俭持家,做事干脆利落,获得长辈们的好感,表赞。
我自愧不如。
今天多亏得她的帮忙。
下午十二点左右,乌云密布,心里在祈祷,千万别下雨。心理暗示的原理,怕什么就来什么,没隔多久就下雨了,淅淅沥沥。
一直下到三点左右,没心情忙上忙下了,下这么大的雨,估计客人也来不了多少了。
四点左右,雨停了,客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他家的四个表哥表嫂,舅妈,姨妈,表姐夫,坐了两台,小姑子一家坐一台。
他同学和我娘家坐一台,我同学坐一台。
刚好五台,我们的计划就五台。
大伯请了几个朋友,却带来了两台的人,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身强体壮的。
超出计划的饭菜,如何补救?
家婆心情不好,发我脾气。我心里有气,本是她的儿子请客不报数下计划。
能怪我么?
我只好牺牲自己的友谊,让我的几个知己好友挤台,她们也谅解,我宽慰。
感觉真心对不起她们,说好留一桌菜给她们的,结果让她们挤台,尴尬到骨折。
她们反过来安慰我:别见外,我们是奔着友谊来的。
今天最辛苦的人是我爸妈,姨姨,主厨全程,忙里忙外。
我爸妈甚至帮我收拾好碗碟,洗刷干净,忙到天黑,华灯初上,夜色迷离,才肯罢工回家。
他两老,心疼我,想为我减轻繁重,好生早点歇息。
娘家是我的强有力,一家人早出晚归,不辞劳苦过来,忙上忙下。
我幸福得想哭。
曲终人散,剩下的一片狼藉,剩饭残菜,由我收拾,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收拾好。
此时已九点。
我一天粒饭未食,忙里偷闲赶紧找点粥配酸菜充饥。
十点,和家婆去球场摆钟拜神,村里习俗,
拜神完,已是一点半。
同学说:她没经历过做年例。
我说:最好不要经历。
年例,花费大不说,还累个死活。
我又困又累,腿疼,腰酸背疼,虚脱一般。
一个老者评判,最怕的就是做年例,家里没宽地儿的,又没有多少钱的,是最窘迫了,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
说的就是我这种一穷二白的人家。
其实家里年例看起来一片和谐热闹,背后都是鸡飞狗跳。
我是怕了年例,尽管一年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