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附近有几棵泡桐树。那时候的房子矮,我们也小,所以泡桐树显得非常高大。那时我不知道学名,于是就称之为喇叭花树。泡桐花味道很奇怪,说不上香,花也不是那么好看,春天的时候洒落一地,白的紫的,踩上去软软的,方圆都弥漫着那种独特的味道。我有次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去搜索泡桐花香水,结果发现有一堆神经病在跟我找一样的东西,当然,也不出意外的,很多人都说泡桐花很臭。
前些天家门口上坡那棵泡桐树也被砍了——最后一棵了,其他的早就无声无息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也许在某个上学的下午,也许是我在外地的某个清晨。总之,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它们就没有了,我既没有记起,也谈不上遗忘。只有这棵,早上上班的时候挂了个“此树危险,请勿停车”的牌子,下午回家就倒在了路边。
小时候老头子对我说呀,泡桐树没什么用,长得快,但是木质不好,做不了材料。嗯,它生来也不是做材料的吧,它就是一棵树,春天开开花,结结果,然后撒到地上,这样就很好了呀。考试的答案往往都是唯一的,要么对,要么错,过线了上,没过线88。但是树生又不是考试,它可以长在路边,也可以长房顶上,它可以长得高大挺直,也可以长成一棵歪脖子树。
现在的小朋友都好辛苦,作业好像比我那时还多。我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本数学习题册叫做《名师伴读》,我一般称之为《名师苟读》,这本习题最反人类之处就在于,他一页满满当当的计算题下来,不给你一点空白的,所以经常一页几十个大计算题,你只有一个写最终结果的空白,我当时做这个鬼东西经常做到很晚,恨之入骨。一开始找z小姐抄,后来情圣不知道从哪搞来了答案,于是就借他答案来用。我那时候也是认真,抄人家作业能抄出来别人哪里错了,拿答案用也能找到答案错了。结果某天正好是答案有误的那一页,班主任把和答案错的一样的搞上去搞了一顿,我反正是幸免于难了。以后要是有了婉灵,我一定不要她写那么多作业,有什么好写的,会做就行了,只要最后的大考考好就好。放假不用去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班,玩就好了。暑假的时候我一定要把她逮到何女神那里去学扬琴,我平时能教她口琴。也不指望她有很深的造诣,除非她是真的喜欢。
高晓松说他的主要任务是教他的孩子学会怎样心安理得的混日子,也不知道他说的混是怎么个混法,我所理解的混日子是挺无聊的。我的主要任务是要教会婉灵怎样让生活变得有趣,如果做不到,那么至少要让自己变得有趣。我可以让她跟z阿姨学习怎样才能当小时候不上学,长大了不上班的姐姐。很多事情世俗的对错是一定的,个人的对错是千差万别的,我们理应了解各种评判的标准,却不需要一直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一件事情,只要你去做了,就一定会有一个结果。有人重视的是结果,而有的人重视的是这个过程。当然,你什么也不做,也是一个结果,可是这个结果一般不会令你信服,它会成为一个通道,让你觉得你能去一个不存在的平行世界,它会成为一个关着薛定谔之猫的盒子,你永远无法打开这个盒子,可能性永远都不会塌缩。
不知道婉灵以后会成为一个怎样的姑娘,我要带她去江边看夕阳,带她去乡间屋檐下听雨,让她知道生活是可以慢慢来的。她要是以后没结婚,我肯定不会急,因为我自己也不急啊,有喜欢的就去追,或者下套让人家追,没有的话我养她呗,多大个事儿。她也会去喜欢和被喜欢,也会有遗憾和庆幸,那是她的人生,我管不着,但是呀,要是哪个小朋友敢骗她,我一定会把他吊起来打断他的腿!是啊,杀人犯法,重伤3-10年,可是啊,你连坐牢都不敢你敢口口声声说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