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之年的我,是最好的我,而你是最好的你。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是什么?莫过于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喜欢写文章,你刚好也喜欢看我的文章。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题记
冷风吹着枫叶和芦花,秋风簌簌,吹得人心生寒意。
又是一年三秋,离别之季。今夜,我独自一人骑马到浔阳江头送一位归客,我不断地挥鞭,想让马走得快些。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马蹄声踢踢踏踏。
我下马时,客人已站在那里,面朝着江水,晚风不断地吹起他的衣袂,他望着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似乎听见了身后的马鸣声,蓦然回首,见是我,朝我微微一笑。他请我上船,在船上饯别设宴。
我们在这夜色之下谈笑风生,我为自己斟了杯酒,刚举起酒杯才发现,此时竟没有助兴的音乐,着实惋惜。索性摇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杯烈酒下肚,身体暖和了些许,可想起一会儿便要分别,心中反而越喝酒越冷。
临别时茫茫江水倒映着明月,我抬头望着那广寒宫,其实,夜晚最美的是月亮,白昼最美的是夕阳,月亮却是黑色,夕阳已然迟暮,生命的坚韧,胜过所有的风景与光亮。
忽然一阵风刮过,江水起了波澜,我和客人恍然见听见东边的江面上传来的琵琶声。琴音绕丛林,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似泉水清亮亮地流淌着,又似蚕丝穿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这声音就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月的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断了的琴弦,铺满指心的血,定格的年轮,琴声回响萧瑟处。
我们静静的坐在那,谁也不说话,皆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曲子,一瞬间,竟忘记了彼此,忘记了这里的一切。
曲子已过半,我忍不住寻声问道:“敢问弹琵琶的是何方高人?”
话音刚落,琴声戛然而止。良久,依然无人回话,四面安静,只剩江水波涛之声。
我和客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划船向东面行去,我们移船靠近邀请她出来相见。本来将各奔东西的我们,被这琵琶声吸引,竟叫下人们点上蜡烛,做好菜,重新摆起酒宴。
我们回到船上,千呼万唤声中,那琵琶女才缓缓地走出来,怀里抱着琵琶,半遮脸面。
她面似芙蓉,淡扫娥眉眼含春,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一身红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她坐在我们对面,低着头羞涩地转紧琴轴,试弹了几声。虽还尚未成曲子,可单单这几个音调就已经将感情倾注。
那丝丝弦弦之中,既流露出凄楚悲惨之意,却又隐含着她的回忆和我的沉思,她似乎在用琴声把心中的往事说尽,用音调诉说着自己平生的不得志。
悄悄地拢,慢慢地捻,缓缓地抹,轻轻地挑。她初弹着《霓裳羽衣曲》,又接着再弹《六幺》。
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
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细,切切如有人私语。好像一汪清泉在冰下潺潺流淌,却流动受阻而艰难低沉、呜咽断续;又好像林间鸟儿在花底下婉转流畅的呢喃。嘈嘈切切之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不断地掉落至玉盘,一折连着三叹。
蓦然间,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的声音渐渐中断。虽然此刻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很,但是却更像另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的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更入人心弦。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如同银瓶撞破水浆四溅;亦如同铁甲骑兵厮杀刀枪齐鸣。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
她对准琴弦中心划拨,四弦一声轰鸣就像撕裂了布帛。东船西舫人们都静悄悄地聆听,只见江心之中倒映着凄白的秋月影。
她沉吟着收起拨片,插在琴弦中,将琵琶小心地放到一边。整理着衣裳显出庄重的颜容。她慢慢站起,对我们福了福身。
见面前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羞涩。
她张开朱唇露出贝齿,说道:“民女家住长安城东南的虾蟆陵,原在京城是小有名气的歌女。十三岁时,便学成了弹琵琶的技艺,教坊乐团第一队中亦有自己之姓名。
“想当年,民女每一首曲子弹完,都令高品琴师们叹服,每次画好妆容都引来同行歌姬们的嫉妒。京都的富家子弟争先恐后的来赏曲子,一曲下来,手中的红绡不知其数。尽管有时候,钿头银篦断裂,被打碎,红色的罗裙,被酒渍染污,但也从不后悔。
“就这样年复一年都在欢笑打闹中度过,秋去春来,韶华之年的美好时光消磨在琵琶之中,如今想来,着实有些可惜。
“这些日子,民女之家渐渐破败,兄弟入了军营,连唯一可依靠的老鸨也已去世,暮去朝来自己也渐渐地年老色衰,容貌虽还在,却不似当年那般艳丽。门前车马显然减少,富家子弟更是落落稀稀。院前的街道凄凉,无人光顾。青春已逝,民女只得嫁给商人为妻。商人重利不重情,常常轻易别离,上个月他去浮梁做茶叶的生意,留下民女独自一人在江口孤守空船。
“秋月作伴,绕舱的秋水凄寒。深夜时常会梦见少年时作乐狂欢,梦中哭醒、涕泪纵横污损了粉颜。”
我一边听着琵琶女地悲泣,一边摇头叹息,她这番诉说叫我悲凄。我们二人同是天涯沦落的可悲人,今日相逢何必问是否曾经相识!
还记得,我自从去年离开繁华长安京城,被贬居住在浔阳江畔,因此常常卧病。
浔阳这个地方荒凉偏僻,更没有音乐,一年到头听不到管弦的乐器声。盆江院子中,低洼潮湿,周围黄芦和苦竹缭绕丛生,一切阴冷无常,渺无人烟的样子。
在这里,早晚尽是杜鹃猿猴那些悲凄的哀鸣,纵然想要春江花朝秋江月夜那样的好风景,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常常孤身一人饮酒。这里倒是有山歌和村笛,只是那音调嘶哑粗涩实在难听。
我已不知什么是孤寂,可没有体验过热闹的人,怎么会知孤寂从何来?
今晚我听她弹奏琵琶诉说衷情,就像听到仙乐一般,茅塞顿开。
我邀请她道:“请坐下来再弹一曲,吾为卿作一首新诗《琵琶行》,姑娘莫要推辞。”
琵琶女含笑对我说道:“公子今日耐心听民女弹曲,民女已万分感激,自然不会拒绝。”
她回身坐下,一双玉手再一次拨动琴弦发出急声,凄凄切切却不再像刚才那种声音。
此刻在座的人,重听一边曲子,皆掩面哭泣不停。而要问在座之中谁流的眼泪最多?我江州司马泪水已湿透青衫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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