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人生来,就拥有着对“真相”的向往。
这并不是坏事。
希望活得真实,或者叫“活在真实中”,这本身就是人类最初的信仰。
这源于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
我们是谁?来自哪儿?死去将要去往何方?
这本身就似乎是人类永远都无法解答的难题。
于是,我们对任何事,都充满着追求真相的渴望。
对于我们的历史,我们自然也是这样。
我们是如何发展到现在的?这中间经历了哪些变革?
这些历史真相,似乎不容侵犯。
然而,人性又本是弱点层出不穷的。
一个朝代的覆灭,意味着另一个朝代的兴起。
兴起的朝代,那位开国之君,得是完美无瑕的;亡国的那位君王,得是劣迹斑斑的。
而谱写这些史话的人,得是谎话连篇的。
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王朝的历史,他不容它被劣迹所侵染。
当然,并非所有的朝代,都遵循着上述“说谎话”的法则。
坦诚相待的朝代,还是占据大多数位子的。
只不过,坦诚相待,并不意味着实实在在。
需要“改一笔”的地方,不影响大的历史方向,那就要改一笔。
这是人性的弱点,锻造的法则。
我们今天要谈到的夏和商,似乎冥冥之中,就遵循着这样的法则。
距离我们越久远的历史,似乎可信度越低。
远古时代,神话传说纵横。
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夸父逐日、后羿射日。
浪漫的神话传说背后,反映着无力与挣扎。
于是,人类需要一个信仰。
而,把他们的主人“做”得完美无瑕,正是他们的信仰。
夏、商的历史,可信度高吗?
我只能说,我们需要辩证地看。
没错,历史要辩证地看,而不能盲目迷信。
因为盲目迷信,就真的变成了迷信。
还是伊尹,这位灭夏建商的功臣。
在商汤死后数年,商汤的嫡长孙太甲做了商朝的君主。
作为老臣的伊尹,日日夜夜教导太甲要做一位明君,甚至不辞辛劳先后写了好几篇文章,教导太甲为君的法则。
刚开始,太甲还算说得过去,做事小心谨慎;可过了一阵子,太甲就全然不听伊尹的规劝,开始骄奢淫逸起来。
伊尹见状,便将作为一国之君的太甲流放到桐宫,让他自己悔过。而伊尹,则自己开始摄政。
悔过三年,太甲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伊尹见状,便重新将政权还给了太甲,太甲重新为君,从此表现“异常优异”。
事情讲到这里,倒还说得过去。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说不通了。
有史书记载,太甲在回朝后,二话没说,就把老臣伊尹杀掉了。
这就说不通了,既然人家伊尹是有功之臣,既然你太甲已经痛改前非,那么你回来后就杀掉伊尹,这件事怎么解释?
如果你是痛恨伊尹,那就说明你没有痛改前非,没有痛改前非,你装作痛改前非而回来,是要干什么?
是要重新夺回自己的政权吗?
如果这个政权需要夺,而不是伊尹主动又把这个政权还给你。
那么,伊尹当初,到底是要流放你让你重新做人,还是自己想坐这个位子呢?
一串问题,我们已然晕头转向。
于是,史学界,对于千古名相伊尹是怎么死的,没有定论。
为什么不给定论?
也很好理解。
因为如果“让”伊尹是被太甲杀死的,那么当初伊尹就有篡权的嫌疑,而名相篡权,这在华夏人的观念中,是不被允许的。
因此,史学界倾向于“让”伊尹是“老死的”。
而且恰好活了100岁,真是功德圆满。
讲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明白了历史的道理。
所谓辩证地看,不是自己设置出一个结果来看,而是要有所预测地看,合情理地看。
这世上,没有尽善尽美的东西,也没有一无是处的东西。
因此,对于距离我们更加久远的夏代,它的可信度,则更值得商榷。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距离我们越近的历史,可信度就一定是越高的。
我们需要,辩证地看。
而不能,盲目迷信。
本文,与其说,讨论了“夏、商两代的历史可信度究竟高不高”,倒不如说讨论了“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历史”。
事实上,我们看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该如此。
盲目相信与鄙夷,只能凸显人性的蒙昧;敢于质疑与坦诚,才是生而为人真正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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