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那年,黄三终于理解了人生的悲壮,回顾这半生的荣辱与共,他似乎仍陷落在感情的挣扎中,不可自拔。他曾经死过一次,后来他不得不去试着生存。人只有经历过死,才真正懂得生的价值。
黄三是一个实在人,身边的多说人对他如此评价,他爱喝酒,爱抽烟,可是他更喜欢钱,这也是他经过这么多的生活挫折后的改变。
秋风开始刮了,在北方的城镇里,高高的杨树只有几片落叶在孤零零的飘摇着,三十年前,黄三走进了大学,背负着父亲的期望,拥抱着母亲的棉被。
黄三的大名叫黄云,他就像一朵漂浮着的云,总感觉到生活里一切的无所适从。他记得父亲说过:这辈子,你要过得心安,我就满足了。可是怎么样才能心安理得呢?他一直都不知道如何践行这条看似真理的话,黄三带着这种疑惑步入了大学。
这是一所师范学校,高高低低的山路让他很新奇,虽然他前二十年走的都是家乡平坦的路,但是他依然对这些曲曲折折的路感到新奇。他来的时候,天气依然燥热,汗流浃背的他同父亲背着大包小包走进新生宿舍,他住四楼,宿舍一共六个人,隔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若隐若现的山脊,层层的云雾下,那些山总是挺着不躯的脊梁,四年都没有变过。
那一晚,父亲和他在宿舍住了一宿,父亲也很疲惫,随便铺了一张床铺便安安稳稳的睡下了。夜里,起风了,本该感到凉爽,可是黄云却睡不着,他在思念一个同他一样有着质朴情怀的姑娘。脚对脚的父亲打着鼾,伴随着他的思叙起起伏伏。
他想念的姑娘叫娟,娟是个活泼的姑娘,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看透着整个世界。黄云喜欢娟,就像他对父母那样,心里有几分崇敬。将爱情与亲情对比,这样的说法似乎很不合理,但是黄云的半生似乎都是这样的不合理,那时候他还很天真,心里有着傲气,像娟一样,他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是有朝气的,他们的思维总是不全面的,所以黄云和娟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娟是家里的老大,她有一个弟弟,她比黄云显然要成熟一些,黄云有时候对这些略微的成熟是欣赏的。都说女生要比同龄的男生要高一个等级,黄这也是分人的,有的女孩子身材窈窕,却有一颗娃娃心,有的女孩子个头不高,却拥有独立的精神。娟属于后者,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黄云送走了父亲,将一身衣裳洗的很干净。阳光很好,透过那一层玻璃,折射出五色的光彩。他探头往楼下看,那是一条没有经过修整的土路,层层的灰土在地面上随着微风飞扬,对面是女生宿舍,已经住下了很多新生,黄云看的出了神,对面女同学的衣服飘散着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种青春蓬勃的味道。
娟是早上到的,她的父亲也陪同在左右,她的父亲很有活力,五十岁的人了,仍然有着一种朝气,言语之间是对女儿的谆谆教诲。每一个父亲对女儿都是疼爱的吧,这是一个父亲的光辉。
娟跟随父亲和黄云吃了一顿饭,在学校的餐厅,餐厅很旧,桌椅一点都不齐全,有的摇摇晃晃,发出吱吱的声音。娟的父亲说:“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吧?”就这样,三五个菜摆在了桌面上。绿色的是蒜蓉黄瓜,红黄相间的是西红柿炒鸡蛋,白色的是米饭,黑色的是一碗鲫鱼汤,其他几个小菜都是申城的特色。这顿饭似乎有点豪华,对于吃惯了家常便饭的学生来说,不可多得。
娟的爹很有文化,高中毕业,做生意,穿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娟的爹叫项贾,贾在古代是商人的意思,这个名讳很有深意,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包含着这个人的一生。黄云此时有点局促不安,因为项贾并不知道他和自己女儿的关系,而娟也以好朋友的名义介绍黄云。但事实上,娟和黄云已经私下里牵过手,甚至美好的私定了终身。
黄云漫不经心的夹着菜,头上的汗水已经星星点点,他很紧张,没有多余的话去说。也是紧张的原因,黄云下意识的夹了一条鲫鱼送到了娟的碗里,娟没有接,用眼神狠狠的瞪了黄云一眼,黄云突然意识到了失误,瞬间便将那条鲫鱼收转回来,送到了自己碗里,而那条鲫鱼始终也没明白,为什么它要经历这个如此戏剧的过程,还好项贾也在专心的吃饭,没有看到这一切。
黄云习惯了对娟好,就像他的父亲对他那样,出自于内心,表现于无形。项贾当时说了什么话,黄云已经忘记,但他却依然记得那种紧张的局面,好像两军的对峙,所有的人按兵不动,只有风轻轻的吹过,突然出现了一声响动,两边的人都很紧张。
娟和黄云送走了项贾,两个人终于都放松了下来,此刻天高云淡,空气里都是甜蜜的味道。
那是黄云初入大学的姿态,一心想着娟,一心向往着大好前程,对未来是疑虑也是坚定。风轻轻的吹走了云,月亮升起来了,月亮很亮,很圆,周围只有星星相伴,星星的光芒是微弱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娟和黄云躺在校园的操场上,看着月亮出神,他们的未来,他们的青春,正在悄悄的,不知不觉的走来,一场跨越多年的感情纠葛也从那一天正式绽放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中。那个时代,注定是不平凡的。
娟说:“我要在这里度过最美的青春年华,我希望的未来能够用手触摸得到。”黄云缓缓地扭过脸,看着娟的眼睛,带着一种希望,比天上的星星都亮。“黄云,你有什么想法?”娟很急切的问他。黄云思考了很久,“我希望我们永远不分开,无论过去多少岁月,我都在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