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有人戴一只手表是挺风光的。因为大部分人是戴不起的,普通人将其视为奢侈品。
当时的手表的品种也单一,以上海牌手表为最佳。进口手表基本没有。我姐在西藏工作,从边境买了一只英纳格手表,视为宝物一般收藏着。我爸有只梅花牌手表,还是在解放前在上海买的。
百姓买不起的主要原因是价格太贵。上海牌手表120元一只。而当时城市里普通百姓的工资才三四十元。外国品牌的如英纳格手表要四五百元一只,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价。
当时我还很年轻,下乡到国营农场,月工资15元,要想靠自己攒钱买手表,那无异是天方夜谭。而我们连队的知青们,大多数也没有手表。为了掌握时间,有人提着闹钟去上工。但还是不甚方便。
在农场看时间,大概率是凭季节猜,春天,早上是差不多五点半天亮了,夏天是四点右右,冬天是早上六点半左右。
另外是听,早上,食堂的钟声当当地一下隔一下敲,这是起床钟,早上六点。听到两下两下敲是开饭钟。早上七点。中午敲是十一点半,晚上敲是下午五点半。
还有是看,早上上工的小三角红旗升起是早上八点,中午下工旗是十一点,那旗杆很高。红色鲜亮。在很远的田里都看得见。下午上工旗升起是一点。下工旗是五点左右。
为了能更能知道时间,我省吃俭用。化了大半年积蓄了二十元钱,买了台半导体收音机,到了晚上就打开收音机听节目。那时的广播台,都要准点报时,我就知道准确时间了。
后来,我哥哥拿到了一张手表券,化了120元钱买到一只海鸥牌的手表,送给我妈看时间。我妈爱子心切,又转送给我。
我欣喜如狂。终于圆了我多年的期盼。我终于有手表了。再也不用看着队里的上工旗了,我走在去上工的路上,将衬衫的袖口卷的老高,让不锈钢坦克表带在阳光下闪出刺眼的光芒来。让他人都知道,我的富裕与满足。
而在田地劳作,不舍得给横出的棉枝给划毛表面,就将手表放在衬衫口袋里。
可令人心惊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天下午去田里拾棉花。放工后想看时间,却没掏着手表,一下我懵了。象发疯一般,冲向我下午上工的田里去找。
此时已时下午五点多,太阳已经西下,暮色降临。在两行的棉花行间斑斑驳驳。我心急如焚。弯着腰,连滚带爬一路寻找。正当满心失望之际,发现我的手表静静地躺在两行棉株中,依旧闪着桔红色的银光,我冲去上去拾起,擦干净沾上的细泥。亲吻着表面,生出无限的欣喜来。从那以后,我每天干活,改在将手表串在腰带上,还时不时用手摸摸它是否还在。
这只海鸥牌陪伴我好多年,直至我从农村返回城市,从单身至结婚生女儿那天早上,我又一激动,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坏后,它才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