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丑一人的康桥
最近刚刚搬到新的出租房,一大早从三点多开始,陆续有嘈杂声不绝于耳,我的觉也断断续续地睡不下去了。
有夜班回来的小姑娘,住在同一个院里的对门,开关门时门板摩擦地面刺耳的笃笃声;有外面路上谁半夜经过骑电瓶车按喇叭的声音;后来,有房东阿姨和谁大声说话的声音;有谁一早去买菜和邻居打招呼的声音;有谁家在做木匠活丁丁帮帮的声音;谁在卖大西瓜吆喝的声音谁家小狗跟在主人背后哼唧的声音;还有,鸟儿飞过高楼又停在谁家树下叽叽喳喳的声音……
真可谓,声声入耳,搅得我无法再睡。可是,这不就是我眼里的人家烟火吗?
我想起多年以前,像今天的画面——
清早我在阳光斜照里醒来,看见还凌乱着的房间但是地面干净。阿妈在厨房里忙碌着,锅碗瓢盆和烧火的炊烟在我耳边和鼻息里交错着;阿爸在院子里一边洗脸一边唱歌,或是去散步了一圈又回来了;弟弟总是起得好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声音,偶尔再进来,一遍一遍地叫"姐,起床啦!"……
如今想来,那时候虽然吵闹却温馨,那种踏实中又带着一点为明天的生活而奔波的愁苦的一家人,清贫且安心。
如今,我在自己的小窝里,没有他人,一切喧嚣都与我无关。但这种凌乱的喧哗我还是很喜欢。
人总要在社会中才能成长成熟,才能长大啊。
昨天坐高铁回来,一下列车,那种属于夏天的晚风,收获的味道裹挟着柔和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与车内仿佛凝固的冰凉空气形成强烈的对比,不觉间让我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我还是喜欢这种自然的味道。
每次出站之后,总要经过一个地道,一个中年男人总坐在人行道边上旁若无人专心致志地拉二胡,每次都是不同的曲子,或老或新,或经典或流行。他的小铁盆里钱并不多,但曲子却是数不胜数。很少看到有人给他钱,他倒不觉得什么,反而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说谢谢。
每次我回家,或来到,或去远方,听到地道里他拉二胡的声音就会觉得有一种踏实的心情,四年了,我在这里待了四年,他几乎都在。每当我忐忑复杂的心情无处安放的时候,听到这广播回荡在地道里面的时候,都会油然而生一种骄傲,不觉扬起嘴角。而那个拉二胡的人,不知不觉之间,以他自己特立独行的坚持,给每一个经过或出发到达的人一个心灵的慰藉,一种脱离于车马喧嚣的短暂的放飞心情。或许他自己不觉得,可他在我心目中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不可或缺的一种文化符号。生活正是因为有不同,所以才如此,甚好啊。
我记得有一次,和老爸一起去吃豆面条,遇到一个“铁拐李”。
那真的是用钢铁管焊接而成的拐杖!
那“铛、铛”的阵地声告诉我,这只拐起码也有二十斤。那,他到底是靠拐走路还被拐拖累?那么重的自制铁拐换做我根本没办法拄。
他背对着我们坐着,匆匆吃过就离开了,依旧“铛、铛、铛、铛……”但走路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常人。
我不知道他为了适应这样的铁拐作了多久努力才得以自如,但我知道生活的艰辛使他不得不这样。
我看到了他裤脚上几乎快要干透了的水泥点,我看到了他后背衣服边儿上一小片的碎沙子,我看到了他那双拄拐的手背发白,指甲里嵌满了水泥样的灰……
终究要经过所有的苦,才这样倔强地生活不认输。
我不由得怔住了,原来他要那么艰辛才如我们一样,能够自如地走路,能够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豆面条。
如此艰难!
寒假的时候,我在南京郊区一个工厂上班。一开始觉得一切都还好,没有什么不同,但渐渐地我就发现这里好多聋哑人。
我们分宿舍那天,在楼梯口,有一个女人蹲着哭泣,随后有个男人过来陪他,两个人比划着,带着一种痛苦的表情,大概是那个女人被人欺负了无处申冤……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心底里生出怜悯。
可是更多的时候啊,不是我们自己无能为力,更多的情况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啊!
可是,人贵在自己争气,不是吗?
那天经过天桥,看到一位环卫老爷爷,蹲在墙根儿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笤帚和垃圾箱还立在旁边。
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大一那年去连云港的海边,沙滩上有位外国人,在用一个长柄工具在沙滩上戳着,不时从里面夹出一个什么垃圾或是尖锐的东西。很多人赤着脚,在沙滩上蹦蹦跳跳地玩耍,可是总有人随手扔垃圾,或是把碎了的贝壳随手一扔,方便了自己,可能也伤害了别人的脚。
正是因为他那样的一个存在,一直在默默无闻地做一件小事,才有人为你的安全考虑,才让你尽兴啊。像他那样的人,就像沙滩上一朵朵携来彩贝的海浪啊!
真为他骄傲!
有时候,我还去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和村庄,遇到不认识的很多人。但其实走路和看书是一样的,你都能看到人间万象,世事百态。可即使这样,我依然喜欢。
原谅我眼里满是人间烟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