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即是城,城即是山。
在中国,山城特指重庆。从没有一座城市能有如此任性和多样的各种交通。它们纵横于山水之间,成为串起这些精彩山水的金丝银线,它们依山形,就水势,体现着山城与众不同的非凡气质。—山城的路
郦道元《三峡》有一段这样的话:“巴东巫峡三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巫峡就位于重庆的巫山县。它险、峭、峻,处处都显露出重庆独有的特点。“巫山云雨仙人梦,不尽相思笔底收。”
爸爸经常对我说:“家乡有很多山水,我陪你走这一程,等你长大了要自己去走走。”开着越野车,他把手搭在玻璃上,指着远方被云雾环绕从地面直插云霄的山,“看......你三叔、小姑还有你爸爸小时候就在那山里面长大的,那山水孕育了很多人……”
走出山外的我,魂牵梦萦的,依然是那一片山,以及家里春节的腌肉和香肠。但我更由衷热爱家人炒的笋。一提笔,即想到家乡的竹,一想到家乡,就想到家乡的笋。
秋天,是山里人采笋的季节。穿上雨衣,戴着一张草条编的帽子,扛个背篓,手握镰刀,沿着山城那曲曲弯弯、湿滑陡峭的路,爬峻岭,攀峭壁,在山里扎一上午,就可以背回来好多个头大、饱满的方竹笋。它很长,小时候觉得和甘蔗很像。
叔叔们把小小的我放在篓子里,背上山城那巍峨险峻的山。空手走尚且累得气喘吁吁,再加上一个我,又何尝不是负担!在一路颠簸中睡一觉,就到方竹笋的盛产地了。山上很冷,我依稀记得大人们把厚衣服披到我身上,或是捏一只小虫子来吓我。现在的我长大了,回想山路的艰辛,更觉小时候的幸福,以及亲人们对我的关怀。
地上的方竹笋长长一截冒出来,尖尖的、像地刺。新鲜的笋可以晾几天作笋干,存着哪天想吃就可以吃。放点红油,炒,一盘笋干。好看、很甜、很脆、辣辣的……家里做的味道一样,仿佛离开这里哪都吃不到这个味道。这是我家乡的味道,连同那崎岖的山路,高耸入云的巫山……流连于舌尖,溢于笔端,难以忘怀。
山城的山路十八弯。我想念山城了,我心心念念着家乡的山,那群山深处的笋,群山深处的人。
作者:胡倬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