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十三》是去年的电影了,我今年才看,只因在一篇文章里,作者提了这么一嘴:我比狗十三还惨!
当时我就想,狗十三到底有多惨?小女孩的惨无非就是家暴啊、冷落啊、车祸事故啊……然而,电影看完之后,这些都没有发生。
女主李玩是个13岁的初中生,父母离异后,跟着爸爸,爸爸再婚,生了个儿子,她跟着爷爷奶奶住。
这是故事的背景。就这个背景,可以构建出李玩的三种惨:
1、父母离异,跟着爸爸,少女心事难以跟爸爸交流,产生隔阂
2、爸爸再婚,对自己的关注和关心减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3、有了弟弟,多一个人争宠,或许爷爷奶奶爸爸还兼有重男轻女思想,自己更加孤苦
在影片中,这样的惨的确有,但是这种惨,是一种臆想出来的惨,是一种给自己加戏的惨。在这种惨的外衣下,李玩其实是很幸福的。
01
为什么这样说?
一个13岁的初中生,最大的烦恼来源无非是两处,一是学习;一是家庭。
◑ 先说学习。
李玩学习不错,尤其是物理。她喜欢物理,这也是为什么她给狗取名叫爱因斯坦的原因。
但她英语不好,也不是没救。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稍稍一学习,她的英语就能考年级最高分。
我们都知道,学习不是你想学,或者你努力学就一定有收获的事情。
但李玩却能通过短短几个月的补习,就能把自己最差的科目考到年级最高。
这就是说,她在学习上其实是没有多少烦恼的,甚至有一种我能掌控学习的游刃有余感。
◑ 再说家庭。
不知道你们观察到没有,李玩在爷爷奶奶家的伙食不差,不是排骨,就是虾,给狗吃的都是猪肝。
李玩爸爸应该是生意人,开的是SUV,经常在豪华饭店请客吃饭。
由此可见,李玩不差物质条件。
一个小孩,学习好,又不差物质条件,这就已经很幸福了。
父母离异,不能一杆子打倒说,所有单亲的小孩都是不幸的。只要父亲母亲对她仍旧关爱,小孩比在父母互相伤害的家庭长大要幸福得多。
那么,李玩的父母是否在离异后也像之前那样关心她?
是的。
妈妈在剧中没有露面,只有一个情节。得知女儿物理竞赛得了全省第一,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祝贺。
如果不是爱着她,怎会这么快知道消息,又马上打电话。
02
有人问,那么爸爸呢,爸爸不是打了她几次吗?
打孩子,就一定是不爱她吗?
◑ 第一次,爸爸打李玩是在老师的办公室。
也不算是打,只是用力拍了她的脖子,强行改了她的兴趣小组。
李玩英语成绩不好,老师建议她参加英语小组,提高英语成绩。
这是正确的事情,老师和爸爸都明白。
李玩很倔,不肯改,爸爸生气之下,打了她的脖子。
这是人之常情。
我小时候调皮,老妈随手就是一个大棒栗;樊登也说过,有次儿子吵闹,他把儿子推到墙上。但随后,他又把儿子搂到怀里了。
李玩的爸爸也是这样,出了老师办公室的门,爸爸就一路哄着她。
李玩一路傲娇地没有搭理爸爸。
她敢这样跟爸爸叫板,谁给她的勇气?
说到底,不过是知道爸爸是爱着她的,不会因为她这样闹性子而真的打她。
◑ 第二次爸爸打李玩,是真打,也打得很凶。
李玩养的狗跑了,家人为了安慰她,找了相似的狗替代旧狗。
李玩不领情,三番两次地大半夜出门,不是去找狗,就是去喝酒。
为此,出门找她的爷爷被她推倒在地,伤了腿;
几十年没出门的奶奶,出门寻她未归,而她正好提着一瓶酒回来,当着爸爸的面,挑衅地喝酒。
爸爸连着她的手腕,砸了酒瓶,拖拽到车上,一起找奶奶。
奶奶找到后,回到家,爸爸狠狠地打了她。
这是整部电影,真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爸爸动手打李玩。
我觉得是该打。
小狗很可爱,生命也可贵。但是丢了,是事实,既不是爷爷的错,也不是奶奶的错。
全家人都看着李玩的脸色行事,好言相劝。
她不息事宁人,以自己的感受为大,不顾及老人的安危,用她爷爷的话说,爷爷奶奶不如一条狗呢。
她敢这样放肆,真的是因为太幸福了,她爸就说,“从小不让打不让骂,一直惯着她”。
但这样真的好吗?
13岁,不是小孩子了,是小孩子开始向成人迈进了,开始学着像成人那样思考,那样行事。
爸爸此举,我觉得非常必要。不对她进行一次彻底地发飙,她就不知道,是时候该长大了,该顾及别人的感受和情绪了。
这是家教,虽然严厉了点。
事后,爸爸把李玩抱到怀里,轻声软语地跟她道了歉。父女两又和解了。
真正的父女亲情,都是打不断的。
爸爸再婚生了孩子,怕李玩敏感,全家人都瞒着她,直到孩子长到两三岁才告诉李玩。
所以我说,李玩不是惨,是幸福。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爸爸妈妈如此,爷爷奶奶如此。
就连后妈,也为了讨好她,给她买她喜欢的溜冰鞋;堂姐的男朋友喜欢上了李玩,堂姐没有责怪李玩,只担心堂妹李玩会受伤,一心呵护着她。
所谓的惨,孤苦,真的只是李玩的臆想,一种无限放大的自我怜惜。
03
这让我想到林黛玉。
林黛玉一直自恃孤独无靠、遭人冷眼,可是全府上下,哪一个不是哄着她,迁就着她,也真真疼爱着她。她和宝玉一样,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可仍要陷入自顾自怜的瓶颈里。
所以,黛玉看到花落「红消香断有谁怜」,联想到自己「风刀霜剑严相逼」;李玩看到小狗无辜的大眼睛,每天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联想到自己也是这样既孤且苦。
其实,不过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人生真正的孤独无依,她们还没有体会到。
但这种沦陷,不能说是错,只能说是成长的必经阶段。
每个人都要长大,都要经历这种自我感受的撕心裂肺的痛。
故事的最后,李玩面不改色、实则内心汹涌地吃了狗肉。这种汹涌是对过去的告别,是迈向大人世界的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