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物种的个体在几十年的短暂人生之中,为了个体利益的最大化,不大可能对生活中出现的纷繁复杂、鳞次栉比的状况逐个进行合理的推演。能量、时间、精力的稀缺导致个人对处理事务的效率的需求,即直觉。关键时刻,我们需要对事件的性质进行迅速判断。这样,当意外来临,我们不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在紧急的时间内、有限的精力之下,对各种意外情况进行分析,重新界定,然后才缓慢地做出反应。正如一头体型远大于我们身体的脱缰的猛兽向我们飞奔而来,根据身体各种感官获取到有限信息,导致脑海中自然而生出恐惧感和压迫感。这种直接感觉驱使我们拔腿狂奔,夺命而逃。这一反应的效率之高,正是我们这一物种在丛林时代漫长的基因记忆,这种刻划于基因中的反应,帮助我们在漫长恐怖的荒蛮时代存续繁衍,生生不息。
当人类文明跨入农业、工业、信息技术时代。大部分的生存障碍都已经被我们排除在生存空间之外。人类生存环境变化之迅速,让整个物种的进化过程都猝不及防。这一状况在整个生物进化史上几乎是一个阶跃响应。从而导致了,我们的文明已经进入到这个时代,但是我们的进化进程还衔接在十万年前的丛林时代,变化不大。
但是猛兽的图景如果来自于虚拟现实眼镜,那我们就会淡定的多。这种淡定的自信来源于一系列合理的逻辑推理:我戴着一个眼镜,猛兽不会被装在眼镜里,眼镜中的图像是虚拟图景,我的生存实质上并没有受到来自于眼镜中的猛兽的威胁。此时逻辑推理的结果会对抗感性情绪,从而削弱恐怖,焦虑感。
人类生存环境的巨变让人类在现实环境中大部分的意外刺激做出的过度反应变得荒诞。比如面对普通朋友恶作剧的惊吓,就无需猛一颤抖,甚至发出一阵尖叫。更深一步,直觉反应在某些时刻让人面对复杂的社会系统,无法做出最正确的行为判断。
在火车站,当面对衣衫褴褛甚至残疾的乞丐时,在道德主导的社会中,有些人会生出同情心。基于同情—这种第一直觉—做出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不靠谱的。不计成本的情况下,如果你去观察一下这个乞丐几天甚至是几个月的生活状况,或者是问一问旁边车站人员,将乞讨这一现象的来龙去脉,里里外外的信息,最大化地了解清楚了。才有可能最正确的做出是否应当给予帮助的选项。在做判断的时候,信息和逻辑推理是多多益善的。
直觉综合了我们的进化记忆和生活经验,直觉在普通时刻,提升决策的效率,但是在特殊时刻,搜集更多的信息,基于信息的有逻辑的推理,才能将我们的决策接近个体最希望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