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青岛之行父亲带着我们还拜访了姨奶和三舅爷。姨奶的丈夫当时很得势,家里住在青岛最繁华的沿海路,顺着台阶上去的小洋楼。走过路对面下堤坝就是海,海水落潮时,人们在礁石上剜新鲜的牡蛎。奶奶与姨奶的关系好像不太融洽,后来父亲也就没怎么带我们去。
三舅爷在铁路工作,家里三舅奶,三个叔叔一个姑姑。父亲与三舅爷谈起为我找个武术师傅,就因为这个,我的命运差点在这里改写。
当我问大舅爷在哪里?是做什么的?大家都三缄其口,父亲还呵斥我小孩家别乱打听。我心里很郁闷,有二舅爷和三舅爷,那肯定就有大舅爷。我过问一下,还犯什么罪吗?
父亲带我们经常去的当然是大姑家。我那时候的感觉就是在别处很拘谨,可是到大姑这很随意。这主要归功于大姑父,而不是大姑。因为大姑父很随和,就连我们这远道的亲戚来访,都挡不住大姑父朋友和同事的打扰。这次我获得很多信息,原来大姑大姑父都是在青岛国棉三厂工作。大姑父个头不太高,但体型很匀称。适合摔跤和踢足球,他那健壮的体格与大姑林黛玉似的身体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们一家人来到国棉三厂宿舍楼,从楼外侧的楼梯上去,沿着靠北边的长廊走,左边一排间隔出每户人家。那时有这种待遇,说明这个企业是不错的。
来到大姑家才知道又增加了一口人,是妹妹杨怡。这时的大姑从女神变成了了女人,多了母亲妻子的味道,少了冰冷的神态。
慢慢知道了大姑与大姑父的结合,中间有那么多坎坷和不容易。大姑父的家庭是很有背景的,大姑父的父亲是民主人士,在政协工作。也是和姨夫爷一样,住着独自的小洋楼。有人要问,为什么是小洋楼?因为青岛原来是个小渔村,是德国人在十九世纪末占领后,开始建造这座城市。他们首先修建下水道,青岛的下水道即使现在与那些都市比,也是一流的。德国人在青岛呆了十七年,建筑了很多依山傍海的楼。那时对外国人都称为洋人,所以他们建的楼自然叫洋楼。
而与大姑父身份比较,大姑却恰恰相反。因为有个国民党父亲这个帽子在头上戴着,就把人压的喘不过气。虽然这个父亲是继父。但一般好事可能要分清,坏事能分清也没人给分,人们大都有谁比谁惨的心理。只要看到别人比自己活的不如意,自己心里面就能得到一种莫名的慰藉。
大姑父对大姑开始死缠烂打地追求。刚开始大姑是不理睬的,一个是大姑父身体条件不是那么高大上,再一个可能嫌弃大姑父的文化水平吧。虽然那时不讲究文凭,但大姑有着对未曾谋面亲生父亲的膜拜。最重要的一点,是命运造成的内心自卑,只是这种自卑被外表的冷傲掩饰着。
不知道大姑父用的什么手段?反正以不屈不挠的精神,最终把大姑这座冰山给融化了。但是两人的婚事受到杨家百般阻挠,曾经一段时间,大姑父与自己父母处于决裂状态。面对这样的男人,大姑心灵最深处那块冰,才彻底溶解。两个人在没有多少亲人的祝贺下,举行了婚礼。成家后有了弟弟杨军,后来也得到大姑父家的接纳,但大姑始终没有与大姑父的家里融洽起来。
就这个当初在大姑眼里不起眼的大姑父,把大姑捧在手里怕化了。按理说有儿女后能剥夺一部分他的情感,可是没有。他用整个生命,去呵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