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有人解析“既视感”，细思恐极的逻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有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比如，某一个瞬间，正在发生的事情，你好像很久以前梦到过。笔者说，他做外科医生的爸爸告诉他，曾经有个从生死线抢救回来的病人说，临死的时候，他的大脑开始回放小时候的事，而且感觉不到时间的快慢…那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很久以前梦到过，其实根本就是之前的经历的一次循环，人之将死，回忆慢放自己的一生，可回忆里也会到要死的时候，然后又再一次回放，如此无限循环…一切都是在预先的轨道上，一遍一遍轮回…永生即永死…
类似的思路在我幼年时看那些穿越剧时是有过的，李逍遥回到十年前，带走灵儿，然后又过了十年，长大后的他再一次回到那个时间点，也就是说，这十年，是一直在循环的，千千万万遍，这十年里的人事，都是永远存在的…时空穿梭理论下，丧心病狂的剧情也是有的，年轻人回到过去，和自己生下了自己，后来又由另一个自己杀了自己…脑洞不可谓不大…而这也是一个循环，无数个自我在时空里纠葛，剪不断，理还乱，却也生生不息，在这一个时空轮盘里不断的转圈，没有起始，不会消失…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在某个时间轴里，逝去的人依然是存在的。每个人都是一个齿轮，彼此之间不断地旋转，交错，咬合…那么，另一个维度里的爷爷啊，祝你生日快乐…
国庆期间回家参加了发小的婚礼，感触良多…触动最大的，莫过于记忆里生动热闹的村庄，如今已是”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门前的大树这两年愈发繁茂，树底下儿时乘凉的石阶却被略染青苔的水泥路替代，穿堂的风不会有了，赤着脚在树下休憩的乡邻不会有了，伴着蝉鸣稻香的聒噪而热闹的谈笑也不会有了…田埂上的泥土没有了幼时记忆里的芳香，稻田里满是收割机行过的足迹，再也不用今天帮你家收割明天轮到我家了，满目望去，总觉得稻谷们也不如小时候长得那么热闹和欢乐，鹭鸶也不会再来光顾了，原野中央高高矗立的废弃水塔更显孤独…回去的时节正是摘茶籽的时候，小时候每到这时，山上总是远远传来熟悉的声音隔着密林扯着嗓子喊话，亲切而热闹，小伙伴们成群结队的在山上搜寻八月瓜、毛栗子，不时传来惊呼与欢笑，有时又是整蛊后的哀嚎和嬉闹。如今，山上的草越发的高了，茂密处直接将林间小径直接遮住，不辨来处，树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鸣声戚哀，在空谷里久久回响…小时候的宴席是热闹无比的，觥筹交错间混杂着爷爷们年少时的故事，总有滔滔不绝的长者，也有听得入迷的孩童，宾主尽欢，笑逐颜开。21岁的我，那一天站在悬灯结彩的正堂前，差点流出泪来，如若不是欢乐而孤独的音响还在孜孜不倦的闹着，看这空若无人的禾场，我都不敢相信这竟是发小的女儿宴…那时候，家里的饭桌上常常今天有东边伍家的爷爷，明天有西边唐家的伯伯，我端坐在饭桌旁，听着爷爷和他们趁着酒兴侃侃而谈，如今已是人去楼空，朱颜大改…突然发觉，毕竟是一个不同的维度了呵。
前阵子看刘辰翁的《大圣乐》，“芳草如云，飞红似雨，卖花声过。况回首、洗马塍荒，更寒食、宫人斜闭，烟雨铜驼。提壶卢何所得酒，泥滑滑、行不得也么哥。伤心处，斜阳巷陌，人唱西河。天下事，不如意十常八九，无奈何。论兵忍事，对客称好，面皱如靴。广武噫嘻，东陵反覆，欢乐少兮哀怨多。休眉锁。问朱颜去也，还更来麽。”时光的齿轮未免转的太快，长大后的我在这一个维度里匆匆而过，信息爆炸的时代里，似乎确实不该再去缅怀童年那一维度里单纯美好的农家生活，一如不该沉溺于远走的天伦与失去的悲愁。纵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何必眉头紧锁，展颜一笑，慷慨以对，就如你当年一样。今天，我仅以一腔“远望可以当归”的幽思，空寄予南方这连绵的秋雨，遥寄另一维度里依然慈祥的你，然后欣然启程，迎接我这一维度里的更多悲喜。
二零一六丙申年九月廿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