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水流年zjy(原创)
生命是一场相伴相携的时光,也是一场渐渐明了的懂得。剪一段经年的时光,握一路相随的温暖,把你我之间最平凡的日子梳理成烟火的风景。
花开浅夏,岁月生香,时光在叶脉间绣满了深深浅浅的纹路。记忆也随着渐盛的绿荫日渐丰盈,想起你,才惊觉我的时光里,满满都是你。
剪一段温暖的时光,给小小的我,更给年轻的你,那是深秋的暖意,也是我听来的记忆。从小就一直听奶奶说,你对我有多宠。那些听来的点滴,让我觉得,如果投胎是个技术活,那我绝对是个高手。
那是一个深秋,天蓝得高远,云白得耀眼,我们在那个贫瘠的岁月,迎来彼此的初见。那份相遇,是期盼,是喜悦,是深秋的暖。
我哭得响亮,一张皱巴巴的脸哭得红通通的。你笑得动情,年轻的脸上有笑出的细纹,也有点点的泪痕。
我是真的饿,所以常常哭。你是真的着急,所以一直想办法。听奶奶说,八十年代初的小山村,是没有奶粉一说的。很多吃奶吃不饱的孩子都是喝米汤长大的,比如邻居家比我小了几天的弟弟,还有舅舅家比我大了几个月的姐姐。而我,是喝麦乳精和吃鸡蛋汤泡钙奶饼干长大的。
为了我的营养,你常常东奔西走。用你灵活的头脑和吃苦耐劳的品格做点小买卖,然后把赚来的钱都用在我身上。你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你尽你所能给了我最好的所有。
那个年代,小山村里是有强烈的重男轻女思想的。大多数人都觉得,爱我如命的你很傻,何苦在一个女孩子身上付出那么多呢?可你从不在乎别人的议论,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我就在你的宠爱里慢慢长大。
小小的我,年轻的你,回不去的时光,心底珍藏。
剪一段流年的时光,给撒娇任性的我,更给宠我无度的你。那是没膝的雪,也是隆冬里细腻高大的你。作为一个北方人,见过许多的雪,但只有关于你的那一场下在了我心里。
那是一个隆冬,我还小,雪很大。头一天的傍晚,雪花就开始洋洋洒洒,我裹着奶奶做的花棉袄,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期待明天一早可以出去堆一个超大号的雪人。
第二天雪停了,地上的积雪很厚,我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去堆大雪人。你说积雪太深,是能没过我膝盖的厚度,暂时不能出去堆雪人。
被你宠得有点任性的我坚持要去,无奈的你摸摸我的头出了门。隔着窗户,我看见你穿着雨靴在铲雪。高大的你挥着铁锹不停地铲,洁白的大院子,一锹锹被分割成了好多块,就像我们家井然有序的麦田。至今我都觉得,那个隆冬的雪地里,为我制造“麦田”的你是最美丽的风景。
细心的你给我穿了三层袜子,围巾裹得严实到只露出两只眼,花棉袄的扣子扣紧后还检查了好几遍。我沿着你铲出的路东跑跑西跳跳,攥一个大雪球,趁你不备扔到了你的脖子里,你边缩着脖子往外掏,边虚张声势地要挠我的痒痒。
一根胡萝卜、一个破草帽、两个黑煤块、一个红辣椒、就是我们做雪人的材料。我们还从母亲的针线笸箩里找了一块大红布,用来做雪人的披风。你真的带着我堆起了一个大雪人,我兴奋地手舞足蹈,你静静地看着我玩闹。
再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再没堆过那么大的雪人,可那份欢快的时光,永不忘。
剪一段波澜的时光,给手足无措的我,更给处乱不惊的你,那是盛夏的一场暴雨,也是你强有力的臂膀和肩头。我终于长大,大到再在你的肩头玩耍时,你已有些许吃力。但在我需要的时候,你的臂膀和肩头依然是我强有力的依靠。
好像那时候,夏天的雨总是很多,也很大。多到我已经习惯在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带把伞,大到我已经开始有点喜欢电闪雷鸣的雨天。所以,当那天放学又下大雨的时候,我并没有害怕。
和同学结伴而行,风大到几乎撑不住手里的伞,我们还觉得是种有趣的体验。只是我们不知道,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的那条小河,已经波涛汹涌,水流湍急到无人敢通行。
七八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站在河流的岸边,看浪头一个高过一个,浑浊的激流还时不时裹挟着树枝、木头还有些别的什么急转直下。
无助和恐慌涌上心头,不敢迈出向前的脚步,就算原地呆着也觉得有点恐怖。那时候民风很淳朴,大人们也都心很大,没有接送上下学的,也没有担心孩子出意外的。所以,我们没有萌生哪怕一丁点儿家长来接我们的期盼。
我们决定自己想办法,商量过后打算沿着河岸往下游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个河水平稳的地方过河。就在我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你来了,远远地就大喊,让我们站着别动。
有靠山的人就是矫情,你来了,我竟然觉得委屈了。之前那么害怕我都没有掉泪,看到你我却哭了。
虽然隔着一条河,我却能清楚看到你脸上的焦急,还有看到我们安然无恙时的释然。你指挥我们手牵手慢慢地往下游走,终于在一个河道略窄、水流略缓的位置,你把我们一个个接过了河。
被你抱在怀里的一刹那,我觉得有你真好,比以前的任何时候感觉都要强烈。因为那天你是唯一一个去接孩子的家长,所以我成了同学们羡慕的对象,我骄傲了好久,现在想起来还是骄傲的。
因为有你,我觉得那段手足无措的时光,也闪着灿烂的光芒,就像雨后初晴,阳光洒在河面上的光芒,耀眼而闪亮。
我行走在你的目光里,轻瞥,是你满眼的担忧和不舍。好像越长大,越盼着去远方,只是离别时不敢看你盈满泪水的双眼。
那年离别,我脚步轻盈,你步履沉重;我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笑,你一路注视我的目光未停;我说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你说要照顾好自己别给爸省钱;我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说别忘了打电话;我说别送了回去吧,你说再等等。
送行的家长都回去了,只有你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多陪了我一夜。叮嘱的话说了无数遍,我听得耳朵仿佛长了茧。
最终,你红着眼,依依不舍地回家去,我默默地叫了一声“爸爸”,然后转身泪流满面。
离别的时光总是满满不舍和深深眷恋,但你的爱一直陪伴。
我借着你的光,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借着崇拜你,让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如果说,我对你的感情除了是女儿对父亲的依赖之外还有什么,我觉得那一定是崇拜。
我一直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满足我所有要求,解决掉所有难题,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所以我崇拜你。崇拜你,也想成为更好的我,虽然你从不要求我什么,但我不停努力,努力靠近我崇拜的你,努力成为让你满意的我。
一步一个脚印,或深或浅,未曾停歇。虽然不曾有大的成就,却也拥有让你放心的好生活。
我与你的那些时光,是你给我的光。我站在你的肩头,借着你的光,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拥有了更舒心的生活。
剪一段当下最美的时光,给两鬓斑白的你,更给渐进不惑的我,这是你的叮咛,也是我的唠叨。时光荏苒,你鬓已斑,我也越来越懂得你的父母心。你还是爱叮咛,我却也已爱唠叨。
我已不再是那个向往远方的小姑娘,恰巧你还在家门口等我回望。喜欢我每喊一声“爸”,总有你一声响亮的回应“哎”,这动听的声音,天天听不够。
你说让我把坏脾气收一收,我说你要保证三餐的营养,不能不听话地随便对付一口;你说让我对孩子别太严格,我说你不能对孩子太过溺爱;你说菜园里种了我最爱的黄瓜和芸豆,我说你也得种点你爱吃的豆角和土豆;你说别给你买那么多东西,我说给你买的换季新衣别忘了穿;你说让我好好经营自己的小日子,我说有你的日子才完美。
我们就这样好好地继续吧,我做你的臂膀,你是我的光,一起走过岁月漫长。
时光与你,当下最美,期待再过几十年,你还在等我回家,我还是那个在你怀里肆意的傻丫头。
时光会苍老,生活却会继续。每段匆匆逝去的时光都有不一样的悲喜,而沉淀下来的却是温暖的记忆。这一路,感恩有你。望前路,继续相伴,继续珍惜。
剪一段时光,给你,给你宠着我的三十九年。剪一段时光,给你,期许我将陪伴你的很多很多年。
时光,与你,这一帧帧都是关于你。时光,予你,最美的时光都想给予你。
笔瘦纸短,情却长,时光与你都饱满,更愿时光予你都安暖。
后记:母亲节后,我就一直在想写点什么给我的父亲。毕竟,生活里最该珍惜的还是眼前人,想想他的好,提醒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知从何起笔,不知如何开始,酝酿了好几天才写了这小小一篇。
其实再多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情感,再美的文字都无法将父亲的爱描述,只盼看到此文的人,能感受到我有一位好父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