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都有一个模糊的记忆伴随着童年的成长,一张糖纸、一颗玻璃球、一堆破旧的卡片…我想这些都会把你带回那个时代,回想起那时最纯洁的时光;于我而言,一条记忆里的老街却成为我记忆里挥之不去的隐痛,它模糊的身影让我回想不起它的模样,我模糊的记忆让我记不清老街的故事。
模糊的记得老街是南北走向横穿隔壁村落的,离我家很远,又仿佛很近;我家住在村东头,然而小时候,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感觉就是一段神秘而遥远的距离;村西头听不到东头父母催促回家吃饭的呼喊声,看不见熟悉的孩童圈,所以这就是我说远的原因,当然现在再去看这段距离,近起来说是一步之遥,远起来说是回不去的记忆。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对这条街这样情有独钟,我也记不清这条街到底有什么,可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街上没有琳琅满目的建筑,也没有各种花式的风味小吃,更没丰富的娱乐场所;记忆里老街上有一个铁匠铺铺,一锤一锤的就能敲打出一件件工艺品,一把镰刀、一把锄头……铁匠铺很早就开门了,因为我每次到街上他都开着门;还有一个剃头匠,一把椅子、一个瓷盆、一个暖瓶、一把剃刀加上一个推子就能给你设计出一个合适的发型,包你满意,记得小时候去老街,总爱在这里剃头,所以影响比较深;对了,我还想起了一个小吃铺,是卖油条的,小时候最爱吃了,每次去这里,都会吃一根油条解解馋,那时候吃一根油条是多么幸福啊!其他的我好像记不清了,原谅我是一个吃货。
每次去老街都是爷爷带着我和堂哥一起去的,堂哥有一个专门给小孩子骑的三轮车,后面可以站着一个像我这么大的人,每次去的路上都是他骑着车,我站在后面,回的路上他站着,我骑车;而爷爷始终是在后面推着我们,就这样我们爷孙三人很快乐的完成老街旅行,现在想想画面好温馨啊,爷爷也很快乐,两个孙子和他一起,在别人看来是很幸福的事哦!
记得很多次去老街的路上都可以捡到钱,这件事特别巧合,印象也特别深(一生还没捡到过几次钱,当然印象深刻了),那时候物价是很低的,可能捡到一元钱,我的油条大餐就免费解决了。当然是一件记忆里很幸福的事!
靠北的村民渐渐的都搬到了南面,所以老街也越来越短了,后来老街就变成东西的,然而街道却不失南北的繁华,几个村的人都会来这里赶集,唯一改变的是剃头匠的摊位,买油条的地点,却再也听不到铁匠铺打铁的声音,倒不是因为铁匠铺倒闭了,铁匠铺的那对夫妇家住在北边,村民陆续都搬到了南面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搬家,还在原来的位置打铁,每次逢集的时候,带着打好的农具去新街上摆摊,所以听不到打铁的声音,只剩下已经冰冷的铁器。
爷爷依旧会带着我和堂哥去赶集,好像没有那时的活力了,但依然是爷孙三人,画面依然温馨,心情依然舒畅,坐着村头的村民依然会羡慕我们爷孙三人甜蜜画面,爷爷内心依然还是快乐的,唯一改变的是爷爷两鬓渐渐泛白的头发,和我开始躁动的心,爷爷是慢慢的变老了,我却不一样,我开始长大了,渐渐的我不愿意和爷爷一起去街上,也没有在听到爷爷喊我去街上,我就特别兴奋的画面,岁月流逝,我不能陪你变老,我也不在意你慢慢变老,可能这就是那时我不孝的心。
渐渐的我开始不喜欢去剃头匠那里剃头了,因为剃头的师傅总喜欢把我的头发剃光,推成一个小平头,我开始嫌弃这种发型,每次我剃头回来,小伙伴都会嘲笑我的发型,我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再向以前那样只在乎玩的快乐而已,我开始去新潮流的专业高大上理发店去剪头,我喜欢理发师给我剪的发型,我喜欢留着长长的头发,喜欢我自己的刺猬头;然而剃头匠还是那个剃头匠,不会因为我一个人或者和我同龄的一群人不去而收摊,剃头匠那里依然会有很多人去剃头、刮胡子,比如说我的爷爷,爷爷这个年龄的人都会去,不知道他们是怀旧,还是就是喜欢这种剪头的方式,当然我每次看见爷爷在那里剃头、刮胡子,眯着眼,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我就不会怀疑为什么爷爷依然停留在这个剃头匠那里剃头。
买油条的开始偷工减料,油条越来越短,好像是我长大了,吃一根再也吃不饱了,好像是我吃多了,怎么一点没有当年的味道了呢?买油条的油锅还在那摆着,沸腾的油锅里炸着不只是一根根油条,更多的是我开始厌弃油条的无奈。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吃了,不要怪我,谁让我那时体会不到现在怀念的感觉呢……
我不知道老街后来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渐渐的街上的人少了,街道也越来越短了,听说镇上开了一条新街,店铺好多,新鲜的东西也好多,好吃的也多着嘞,老街上好多的商贩都去了镇上的新街,铁匠铺依然还是那个铁匠铺,剃头匠还在那里摆摊,买油条的继续炸着油条,就剩一批传统的受艺人还在支撑着这条风烛残年的老街。
我知道时代的发展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收益之处,但我也知道时代的发展逼退了一批又一批的传统艺人,我不知道这一批守艺人还能坚持多久,至少你们的存在老街永不覆灭。
若干年后我再次回到这条老街,南北老街已经成了遗址,废弃的房屋坍塌成为一片废墟,谁也不知道这里当年是多么繁华热闹,杂草深处我好像看见了一片泥巴围起来的灶炉,好像是卖油条的摊位,依稀的听见他们吆喝声,和铁匠铺一锤一锤的敲打声,这里有我最美的模糊记忆。
如今的老街已经消失了,铁匠铺的炉火也熄灭了,卖油条的师傅也不知道去哪了,剃头匠好像也随着爷爷那一年龄段人的死去而失业,老街成为我记忆里一段挥之不去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