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死了!
在奶奶去世后的第七天!
妈妈说奶奶去世前的那个晚上,尔尔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开始不吃不喝,它每天低声呜咽着,在门口走来走去,妈妈给它喂食,它也不吃。
尔尔是谁呢?它是我家收养的一只流浪狗。
我家对门的对门在枣林街上卖羊肉,他们家隔几天就会在家里宰只羊,那个血腥味儿经常会引来村子附近的流浪狗。
他家门口是一大片庄稼地,狗狗们经常躲在庄稼地里,远远地看着主人宰羊的这一幕,先前还活蹦乱跳的羊,被主人带到屠宰场,主人将羊吊起来,然后快准狠地在羊脖子️上捅一刀,羊脖子上流着鲜血,羊儿在一声声凄惨地叫着,直到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而死。主人将羊大卸八块,处理完羊的尸体,主人将羊肉带回家,羊身上的杂物被扔到地里,这时等待已久地狗狗们便会蜂拥而至,争夺着美味。
这群狗狗有时也会在我家门口徘徊,妈妈在门口放了一只碗,她和奶奶会把家里的把剩饭倒入碗中,给那些流浪狗。
尔尔的妈妈是这群流浪狗中的一员,妈妈说她产下过两窝狗崽,那些狗狗也都成了流浪狗,尔尔是它第二次产下的狗狗,也不知道狗爸爸是谁。或许狗爸爸是人们口中说的渣狗,它只负责提供精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继续风流快活,跟其他的狗狗又开始打情骂俏,狗妈妈独自产仔,再养育它们长大,或许狗爸爸一直在照顾狗妈妈和狗崽崽,只是我妈妈没看见吧。
有一天奶奶在门口给狗狗们倒食物时,发现了一只流浪狗,它太弱小了,其他狗狗吃门口的食物时,它眼巴巴的看着,不敢上前去抢,等其他狗狗吃饱后它才跑过来在碗里舔,奶奶看这只流浪狗可怜,第二天在投喂时将这只狗狗带进家里,给它另外盛了饭,狗狗感激地看着奶奶,确定食物是给它的,这才走到狗盆跟前欢快得吃起来,吃饱后狗狗围在奶奶身边,不时汪汪汪地叫着,好像在说谢谢你,主人。
就这样,狗狗留在了我家里,成了我家的一份子。白天它跟着其他狗狗在外面玩,晚上就回到我家里。
小侄女很喜欢这只狗,她给狗狗取名叫尔尔,其实这不算名字,我们老家人叫所有的狗狗都是这两个字,不过我觉得这总比叫小黑阿黄小花听起来别致吧。
我第一次见到尔尔时它已经在我家生活了两年了,那天我带着儿子回家看父母,远远的一只黄色的狗跑过来,在我和儿子身边摇着尾巴,跑前跑后,上蹿下跳,显得很亲热。妈妈在电话中提到过家里养了一条狗,我想它就是尔尔吧。儿子很高兴,用小手在狗狗身上摸了又摸,狗狗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不时的伸出舌头舔我儿子的手,很快人和狗打成一片,然后儿子带着狗兴奋地向家中奔去。走到门口狗狗开始汪汪汪地叫,儿子也在门口大喊:“外婆,我来了。”我老爸老妈和两个侄女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我们和尔尔一起进门很高兴,妈妈让我进屋,儿子则和两个侄女还有尔尔玩去了。
老妈说:“狗这东西通人性,认亲呢!平时村里人从咱家门口路过,它就会冲出去对着人大声叫,有时还衔人家裤腿,吓得路人都不敢从咱家门口过。”
我也觉得很神奇,尔尔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主人的,大老远就跑过来迎接我们?
中午我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尔尔在大门口叫,我赶紧跑出去看,原来是有人从我们门口过,我怕它伤着人,就冲它大声喊尔尔进来,尔尔这才不情不愿走进来。不过它也没有咬过别人,只是冲人叫,显得很有气势。
两个侄女上学时,尔尔会陪着她们去学校,等侄女到学校了,它再折返回家。奶奶出门时,尔尔也经常陪伴其左右,有时晚上睡在奶奶房间门口。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尔尔,妈妈很忙,多数时间由奶奶喂它吃的,所以它跟奶奶感情深厚。
奶奶去世前一个月突然摔倒在地,那是深夜,家里人都睡了,尔尔看见忙跑到我爸妈房间门口汪汪汪地叫着,爸妈被它吵醒了,想肯定有啥事,然后起床出门了,尔尔衔着爸爸的裤腿将他带到奶奶房间,奶奶这才被爸爸抱上炕。
奶奶再也没爬起来过,爸爸叫来医生给奶奶看病,医生说准备后事吧。尔尔每天在奶奶房间低声呜咽着,奶奶临终那天尔尔在院子叫了一晚上,妈妈说那是尔尔在哭,第二天奶奶就去世了。安葬完奶奶,妈妈这才想起几天没有见到尔尔了,我们到处找它,它孤零零地躺在后院里,奄奄一息,尔尔一直是奶奶在投喂,奶奶走了,它不吃不喝,绝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