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街

小镇是我的家。说起烂尾街,它在我家的东面,平常这里熙熙攘攘,往常都能见到商旅们,他们来自小镇周围的各个地方。每逢集市时,这里总有卖各种东西的,热闹非凡。烂尾街就是小镇集市的代表,沿着这条街,往南前行百步,便是街的一结尾,这里是一十字路口,每逢集市,就有各种小摊位,其中的各种小商品令人眼花缭乱。偶尔会赶上下雨天,有人在这卖鱼卖虾。于是,往来的赶集人便在这里踱步,东张西望又徘徊,他们挑选自己能用的日用品,食品,似乎走在这烂尾街都成了一种习惯。

烂尾街,这个小镇的一条热闹之街,有着老一辈人的记忆和怀念。老一辈人饱受战争摧残,他们或恐慌,或怀念那过去的岁月,他们一路携着家眷,锅碗瓢盆,历尽艰辛,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小镇因此成为了他们的第二故乡。说起也奇怪,为什么那时的战火为什么没有烧到此地?有传闻,说这里真的是太平凡了,日本人也不肯打过来,偶尔闹一闹土匪,上缴一点“份子”,也就平息了。你说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小镇的一切房屋,仿佛是一夜之间拔地而起,这里的一切都有他们的辛勤与汗水,这里凝聚了一切他们的过往,小镇——他们的第二故乡,早已经扎根到他们的内心。他们习惯街坊邻里相互问好,习惯每天清晨小商贩的叫卖;习惯晌午间人们街巷间的熙熙攘攘;习惯来去匆匆的岁月。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也见证了这里的变化。犹记得,那时,邻里街坊,走走串串,相互之间融洽之极。那时的我,喜欢听老人家讲故事,他们的故事离奇古怪,荒诞有趣,每当饭后,我就去听,时不时的插句话,天真而无羁。犹记得一次,我上午饭吃罢,就跑出去玩耍,我走出门,漫不经心地向南小跑。正逢春季,镇子里的老人小孩饭后都开始活动。正南右转约半里,有一大柳树,这颗柳树,从我记事时就有,它屹立那里,是全村人闲暇时栖息之地。这柳树下,时常有人在这下棋,树旁的泥土路上坑坑洼洼,时常有几只土狗三三两两,嬉戏走过。我走到柳树旁,那几张熟悉的老面孔,清晰可见,他们都像往常一样,三五人,斜靠在柳树旁边,手拿铜色烟斗,漫不经心开始讨论着稀奇古怪之事。他们讲到,在那几年前,南河桥上,曾经是犯人行刑之地,当犯人犯下大罪,就会被拉去在这里实行枪决,旁边会站满镇里的闲杂人,围观,议论。那时,老人们说,这些行刑者,会拿起枪支,从事先包好红布中,取出猪油子弹,“咔吱”的几声上膛后,旁边的人离的远,只听见“砰”的,犯人就安息了。这种公众之下的行刑,甚是吓人。我那时还小,就不禁问那拿烟斗的老爷爷,说“大爷,你看这人会死吗?”那老者天真的说:“死了,小心他夜里变成小鬼找你叙话…”我当时吓的着实不轻。

那一年,我依旧像往常一样,饭后,溜出家门,我像往常一样,往南走,正想去柳树旁转转,后听到有人说,快走,今天有人要被枪毙到南河桥上了,咱去看看,瞅瞅热闹…。说罢他们便走向南桥。我于是也去围观,远处的警车声,越来越清晰,我走到这路上,看见邻居家的人,也在这里。我便走到跟前,叫声“大娘”,这位邻居家大娘似乎刚刚从庄家地里回来,脚上的泥土还没完全抹去,并不怎么干净的裤子之上,穿着一宽松的大褂子,头戴紫色围巾,一副中年妇女的面孔上,已经是有些岁月的风霜,表现出她与实际年龄不一的状况。她应了一声,说:“快回家,这不是小孩子去的地儿,你不听话,夜里小鬼会去找你…。”我这时处于好奇,便没回家,只是离的远远,约摸过了半小时,只听见“碰碰”的两声,人群之前,里便有几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开始哭泣,那哭的声音,甚是悲伤,镇里的人们都相继安静下来,有的人就三三两两地,沿着路,回了家。这是的我并没有走开,这是太阳刚好出来,我就看见,有几个着装统一的大汉,抬着被白布盖住的两人,慢步走到那半旧不旧的拖拉机上,这时拖拉机,开动,就拉住这些人,沿着路向北而去…。

这致使我惊奇不已,好奇心最终战胜恐惧与害怕,但仍旧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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