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今天去参加了同事丈夫的葬礼,45岁,与胃癌抗争了两年半,最后半年放弃了治疗,在家陪伴妻子和两个女儿,说是昨天早晨呼吸开始微弱,眼睛慢慢没了光彩,下午在家里去世。

        两个人都是单独在这座小城打拼,没有什么亲属长辈,男方的哥哥和嫂子匆匆从外地赶来了,女方来了弟弟,同事中家里没事的十几个人来撑个场面。我们一大早赶去的时候她不在,说是去社区开死亡证明去了,大女儿上小学六年级,披麻戴孝跪在棺材边,让人心生不忍,没有像旁边的灵堂时不时传来哭声,大家只是肃穆的站着,很多痛苦作为外人并不能感同身受。

        过了一会儿同事回来了,我们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她说没什么了,一切从简,她丈夫年前就觉得自己不好了,怕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力不从心,提前拜托了自己的老乡和朋友,自己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她说的很平静,大家都忍不住心酸,不知道是有所感慨还是烧纸钱的烟熏了眼睛,我眼睛湿了,不停眨着。

        追悼会的悼词是同事自己写的,同事是一位数学老师,用朴素的语言诉说着朴素的感情,我想没有哭的原因大概是两年半的抗争,已经耗费了病人和亲属很多的心气,活着的每一天是幸运也是煎熬,或许这样离去对彼此也是一种解脱。去火葬场的路上,同事说丈夫生前不让买墓地,即便是我们这座偏远的小城,最便宜的墓地也是6万起价了,火葬后骨灰寄存几年,给孩子留个念想,后面一半撒在这里,一半带回老家撒了。大家又是一阵唏嘘,这是一个早逝的中年男人对妻子和孩子最后的温存和体贴了吧……

        作为一个渺小的普通人,求得现世安稳已实属不易,还哪有心力管什么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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