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篇|藏在歌里的旧时旧事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舒苹,走什么神呢,下一首歌是不是你的?”舒苹觉得眼前一阵晕眩,适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真的在一个昏暗的环境里,是一个KTV的包厢,周围好多人都在扯着嗓子跟着唱。她一下想起来这是哪一天,于是开始在人群里搜索,果然对上了一双眼睛,那人长着一副娃娃脸,眼睛又圆又亮,看人的时候里面闪着光,阿飞在看她,她也在看阿飞。

文理分科了,他们班是理科班,学文科的同学就要被分走了,大家关系好,想着最后聚一次,阿飞选了理科,可是舒苹却是天生的文科生,这场分别是在所难免了。十六岁的少年面对离别并不适应,甚至有些闹不清离别到底是什么含义。在有情人眼里更是朦胧,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就够了, 山海皆可平,哪怕不在一个班呢。

聚会结束的时候天都暗了,舒苹要坐公交回家,阿飞说顺路要和她一起坐车回去,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舒苹心里喜欢他们这样起哄,好像她和阿飞就是情侣一样,又有点恼,因为她和阿飞并不是情侣,而且马上要分班了。

公交来了,舒苹快步先上了车,找到了一个两人的位子,但是她却坐在外面,阿飞跟了上来,看着她说:“让我进去”

车外的同学都看到这一幕,跟着嗷嗷喊了起来,舒苹想笑又抿着嘴,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车开了,夏天的晚风舒服的不像话。

舒苹侧头问他:“车上这么多空座位,干嘛非要坐在我旁边?”

阿飞笑着说:“你说为什么?”

舒苹揶揄着:“我不知道”

阿飞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舒苹的侧脸说:“你真的不知道?”

舒苹低着头不看他,鼻子里发出闷闷的笑声,梗着脖子摇了摇头,阿飞把手叠在舒苹的手上,笑着说:“那我也不知道。”

舒苹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又笑出了声,公交到了阿飞家,他起身时还抓着舒苹的手,在身前晃了晃才下车回家。舒苹望着他的背影,没一会就看不见了。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

虽然不在一个班了, 但是舒苹每天还是到原来的班级,等着和大家一起放学回家,阿飞会混着一帮男生一起出来,打打闹闹到车站再一起坐车回家。

其实阿飞家离学校最近,不坐车也完全可以,但是他还是每天都陪大家等车,等着大家都走完,再拽着舒苹去公园转一圈。

他们的故事没人知道,两个位于社交圈中心的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对周围人隐瞒,哪怕大家起哄的声音再大,正主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但是他们却做着和情侣一样的事情,他们互道晚安,牵手,接吻,在每一个特殊的节日送给对方礼物,再找一堆借口掩盖这段关系。

其实中间舒苹想过要不要公开,但是还不容她想,高三的压力就接踵而来,舒苹知道,阿飞家境好,早就给他安排好了出路,只要顺利上了大学就后半生无忧了,但是舒苹却没有这样的好运,她只能靠自己考出这个城市。

临近高考那三个月,两个人都没有联系过对方,舒苹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阿飞再也没有和她说过晚安,学习的压力磨得她睡不安稳,想着阿飞更是难眠,终于在一个周末,舒苹鼓起全部的勇气给阿飞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受够了这样的患得患失,问他为什么不联系了, 阿飞听她说完这些,叹了口气说:“以后还是当朋友吧。”

舒苹挂了电话,其实早有预感,只是真实发生了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都计划着以后的生活了,怎么会还当朋友呢,怎么去当朋友呢,是哪里出错了,是她哪里不好呢。

舒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可时间也不允许她分心,就这么模模糊糊又慌慌张张的度过了属于高中的最后一程,直到高考结束的铃声响起,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舒苹走出考场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来真的结束了啊。

【还是错过的爱情。】

“舒苹,走什么神呢?”冬天的阳光照进屋里刺的人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发现是坐在身后的人在和她说话。

“啊,昨天没睡好,怎么了?”舒苹转回身,在卧室的镜子里照了照,整理下头发。

“没事,问你晚上想吃什么,今天下班早,可以给你买回来。”

舒苹逆着光,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知道时间将她推到了十五年后的现在,没有了周围热闹的同学,也没有阿飞,有的是一个关心她的先生和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这首歌结束了,刚才纷来沓至的记忆随着这首歌的结束一同消散了。

舒苹说:“什么都行,火锅吧,都说这两天降温。”音响里又传来了一首粤语歌,软糯的声音像是羽毛轻划过身边,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又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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