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悲凉,无助,无望。
在一次次地降温——升温——又降温的轮回中,这个塞北城市的冬天终是不可阻挡地到来了。
晨起上班的路上,马路上漏出的不知哪儿来的污水,已搭了薄薄的冰碴子。赶路的人们缩着脖子抄着手,连投到地上的影子都比夏天矮了一截、瘦了几分。
寒意料峭,自行车轱辘似乎都冻住了。往日的轻松变成了今日的艰难。赶早市的老头老太太们少了许多,往日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那个早市也冷清了许多。
去单位食堂的路上,几天前那堵红肥绿瘦肥腴的爬山虎墙壁,零零落落地挂着几枝残枝败叶,在清晨的劲风里瑟瑟发抖,做最后的无为挣扎。
中午时分,听说有人要来领养那几只流浪的小狗,心里为它们能找到归宿而高兴,它们终于不再继续它妈妈的流浪日子。
下午下班出门,只有那只花生豆和它妈妈小黄。不更事的花生豆还是连滚带爬地扑上来,小黄远远地东张西望,朝着大门口走走停停。同事说:金豆、银豆、花花都被人领养走了,留下花生豆陪着小黄。
她说:小狗被装笼子带走的时候,小黄呜呜咽咽。经常喂它们的一个同事喊它过来,它慢悠悠地走过去,蹭了蹭她的腿依偎着,昂起头,有一串眼泪流了下来,晶莹剔透。
世上最无情的两件事:生离,死别。
对于一只流浪狗,生离和死别又有什么区别呢?从此以后,山高水长,车水马轮,高楼林立,它们能相见吗?
自行车回家的路上,想到了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姑姑,不由得悲从中来。今生、来世,谁又可以把握和左右?人?狗?
结果,一走神摔在了早晨结了冰碴子的污水里。衣服浸湿,膝盖疼痛,好久才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想想实在不应该,知天命的年纪还伤春悲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在所难免,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不就是一地鸡毛,扫扫就干净了。
那堵曾经肥腴的爬山虎墙壁,明年还会绿肥红瘦和红肥绿瘦的,只是需要等待而已,等待季节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