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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杨益和顾雅梅结婚有二十六年了。
杨益站在客厅的露台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不禁感叹:时间真快啊!一晃二十六年过去了,孩子都长大工作了,自己和妻子也面露老相,生命怎敌得过岁月流逝!
小时候,父母也许是因为性格原因吧,他们老吵架。记得有一年除夕,一家人刚吃完团年饭,几个小孩还在一边开心热闹,父母就不知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父亲摔了一大叠盘子,母亲则气得跑到屋后的小河边无助地哭泣……
那时杨益己经有些懂事了,每回看到父母这样,他就在心里发誓:“长大了一定不要结婚成家,如果非要成家,一定不要和妻子吵架,绝不影响孩子成长。”
长大后,这种观念深入其心,以至到了三十一、二,杨益还是孤身一人。直到兄弟姐妹们都已结婚成家,杨益才在父亲和兄弟姐妹的口诛笔伐声中,被迫和顾雅梅相亲走到一起。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姐姐陪着杨益到了花海公园。他们走到公园的湖心亭坐下不久,姐姐的同事也带着顾雅梅来了。姐姐和同事借口有事,都先走了,让他两自己玩。
“我叫杨益,在农业银行上班。”杨益抬眼看着顾雅梅自我介绍。
眼前的顾雅梅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皮肤虽一般,但五观整齐,看着挺顺眼,杨益顿时心生好感。
“我叫顾雅梅,在机关幼儿园上班。”顾雅梅大方地回应,似乎对杨益也有好感。
就这样,他俩经过一年相处,终于在元旦那天举办了婚礼。
杨益是个很单纯的人,性子急、善良。平时基本上不抽烟喝酒,只是在逢年过节时,才陪亲朋好友饮两杯。他朋友也不多,就那么一两个,还隔得远,平时总把自己宅在家里,早晚跑跑步,游下泳。和顾雅梅结婚后,虽然两个人也有过争执,但都很快就和好,从来也不隔夜,他怕父母相处的那种模式,所以特别注意。
有一次,顾雅梅和杨益约好了,一起去参加顾雅梅好闺蜜的婚礼。可到了要去的当天,杨益刚到单位,还没坐下,领导就把杨益叫进了办公室。
“杨益,今天你出下差,到A市去跑一趟,把我们上半年的财务总结送到总行,时间紧,明天一早就要送到。交上去了就和司机一块回来。你马上动身,洗漱用品到A市去买,我现在安排司机送你去。”领导火速安排。杨益只好回答:“好的。”连和顾雅梅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那时候普通人还没有用手机,家家都是坐机电话。杨益走之前往顾雅梅单位打了好几次电话,可办公室没人接,只能作罢。
闺蜜的婚礼现场。喧闹热闹的声音中,雅梅左顾右盼,她站在打扮一新的新娘身边,看上去喜笑颜开,心里却有些着急。“这个杨益,说好了来帮忙,怎么还没到呢?”。闺蜜问:“杨益到了吗?”,这声问话让雅梅更是不好意思,只好说:“可能单位有事吧。”直到新娘新郎入场的音乐想起,杨益还是没有出现。雅梅只好孤单地坐在席间,默默吃了宴席。回到家,还是没看到杨益。顾雅梅很生气,伤心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饭也没有吃。第二天上班时,她打电话到杨益的办公室,才知道杨益临时出差了。
杨益从A市回来,已是第二天不午。领导体谅他辛苦,给放了半天假。他赶紧去给雅梅买了一束鲜花和一套衣服,然后开始做饭,五点五十杨益做好饭,坐在沙发上等雅梅下班。六点钟,雅梅开门进屋。
杨益一见雅梅进屋,赶紧陪着笑脸迎上去,“亲爱的,下班啦。”说着就伸手去接雅梅的小背包。
雅梅看也不看杨益一眼,直径走进房间。杨益赶快跟进去,依然陪着笑。
“亲爱的,昨天领导临时让我出差,我走得急,打电话到你们单位,没有人接。没办法通知你,害你担心了,原谅我吧!”
“难道你就不能留个纸条吗?”雅梅瞪着眼反问。
“我走得急,没有处理好,夫人就原谅这一次,我以后一定注意。”杨益见雅梅开口,赶紧说道。
雅梅也不是小气的人,她见杨益说得诚恳又真切,也知道杨益说的不是假话,有心要原谅杨益。但还是板着脸说:“你昨天害得我在闺蜜面前无地自容,晚上我又担惊受怕,你怎么补偿?”,杨益赶紧捧过下午买的鲜花和那套衣服,恭身道:“给夫人赔不是,小生这厢有礼了!”,这一说把雅梅给逗笑了。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事后雅梅问杨益。
“怎么会呢,夫人生气应该的,我今后一定注意处理出差这种事,如果有事离开,一定想办法通知夫人,不让夫人着急。”杨益一脸真诚,倾刻间,俩人又甜蜜起来。
虽然杨益和雅梅两口子没有商量过,但他俩早已形成默契。雅梅洗菜,杨益炒菜。吃完饭,雅梅收拾碗筷,杨益抹桌拖地。二人的收入,也从来不向对方交底,平时双方都在买菜,顾雅梅逛超市买牛奶鸡蛋等一些日用必须品,杨益则负责儿子的日常开消和学费及家里的用电用水及物业费。杨益出差,总会给顾雅梅买一二套衣服,都非常合身,样式也大方得体。为此,雅梅单位的同事都很羡慕雅梅,说她找了个好老公,雅梅听到这些话,也很开心。
顾雅梅的父母都是老师,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她是家中的长女,父母自小就很宠她,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因此顾雅梅和杨益结婚后,也保持着从小到大的个性,听不得别人对她高声说话,只要杨益说话不注意提高了音量,她心里就不舒服,把脸沉着。杨益察觉这个情况,有了经验。对妻子说话就总是轻言细语,面带微笑。顾雅梅呢,发现杨益性子急,还爱发脾气,在看到杨益要发火时,雅梅就不再言语,等杨冷静下来,再和杨益沟通,因此二人避免了很多冲突的发生。这你让我退的日子,让二人觉得幸福有加,平淡而又充实。
杨益从小就不吃肥肉,肥肉一到咽喉部位,杨益的喉咙就痒得不行,特别不舒服。顾雅梅知道后,特别注意,买肉总是买瘦的。如果有肥肉,顾雅梅也自己解决。到亲戚家去吃饭,遇到肥瘦相间的火腿,顾雅梅也是先把肉夹到碗里,然后再肥瘦分离,瘦的给杨益,肥的自己吃。这让杨益感动不已,对雅梅更加无微不至。
杨益知道雅梅爱吃荔枝,每到五月中旬,杨益就托在广西上班的同学,一次买十多斤鲜荔枝,然后空运到家。
雅梅一看到这些空运回来的荔枝,总是搂着杨益的脖子说:“亲爱的,谢谢!”。杨益则回应:“夫人爱吃荔枝,小生愿意效劳!”。这场面总让雅梅感动不已,杨益不但让雅梅吃到了新鲜荔枝,还用鲜荔枝试着做些美味的菜肴,夫妻其乐融融。
顾雅梅的父亲在她结婚一年后就去逝了,因为弟弟在外地上班,妹妹也结了婚,雅梅妈就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单位分的住房里。
那年,雅梅妈妈脑出血病倒在家里,当时三兄妹都不在家,是杨益去看岳母第一个发现的。杨益先是费力地把岳母扶起来平躺着,然后打120电话,再通知妻子、姨妹和小舅子。那段时间杨益正好休长假,赋闲在家,而顾雅梅三兄妹又忙着上班。因此,照顾岳母的任务就落在杨益身上,杨益对此也没有推迟,更没有怨言,积极主动地照料着岳母。“亲爱的,辛苦你了!”雅梅依在杨益怀中,“因为爱你,所以照顾岳母也是应该的,一家人不要见外才好。”杨益一如既往的诚肯表态,让雅梅感动不已。
刚进医院时,岳母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身上插着呼吸机和导尿管以及各种监测设备。杨益只能白天晚上都呆医院里,帮助岳母翻身,还要保证岳母基本的个人卫生,常常为岳母翻身按摸,以防岳母身上长辱疮,保证岳母血液的畅通,身体不至太僵化。做完这些,再喂岳母进食。同病房的病友看到这些,都夸杨益:“你妈有你这么孝敬的儿子,真有福气。”杨益难为情地回答:“我不是儿子,是女婿。”此话一出,病友更是对杨益赞不绝口,称亲儿子也未必能做到这些。
过了两个星期,岳母可以被扶着坐起来了,医生走进病房,对杨益说:“你岳母已经失去基本的走路功能,需要重新学走路。你要好好扶着老人家,慢慢适应。”于是,杨益就按医生说的,一天五六次扶着岳母在病房里走动。岳母的腿没有力量,杨益每次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能拖着岳母挪动双腿,完成绕病房一周。整个行动下来,杨益非常累,浑身瘫软,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坚持下来。
岳母出院后,紧接着就是康复。
晚上,杨益对雅梅说:“我听说城南有家针灸康复中心治疗效果很好,对老人家康复有益,我想带老妈到那儿治疗。”
雅梅担心地说:“地方太远了,家里又没有车,怎么去呢?”。
“不怕,现在不是有出租车、公交车、三轮车吗,总会找到交通工具送老妈去的。放心吧,一切有我。”杨益信誓旦旦的保证。
最后,经过与雅梅三兄妹商量,为了能让岳母早日康复,决定由杨益负责带岳母接受针灸康复治疗,周末由小舅子替代。
开始,杨益定了一辆三轮车去康复点,但三轮车有时不能保证出行,他就带着无法行动的岳母赶公交,中途要转一次车。一趟下来,杨益累得气喘吁吁。杨益的行为感动了公交师傅,他们只要看到杨益扶着岳母出现在站台,就算再挤,也要帮助他上下车,并且解决岳母的坐位。有时公交晚点,就坐出租车。清醒后无法言语的岳母总是对杨益微笑着竖起表达感谢的大拇指,杨益也开心地回应岳母。
上午带岳母康复,下午带岳母学走路。岳母的右腿一点力气没有,只有左腿还能使上一点劲。于是,杨益就用一根绳子套在岳母的右脚上,把岳母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右手从岳母身后绕过去提着绳子,协助岳母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走。最后岳母在杨益精心照顾下,拄着拐杖在没有人扶的情况下,可以走一两百米的距离。自此,岳母的生活也基本能自理了,这进步让雅梅一家人感动不已,对杨益更是尊敬有加。
杨益的母亲走得早,父亲好不容易把几个儿女抚养成人。自从他和弟弟都成家以后,父亲也开始放飞自我,不断地找女人。开始,儿女们也没有反对,想着父亲辛苦,只要他幸福,一切都好办。因此,父亲经常被骗,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可父亲到八十多岁了,还是不断放任自己,东找西找,儿女们说轮流照顾他,他也不同意。儿女们怕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就开始阻止,父亲和子女之间慢慢有了争执,而且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父亲断决和儿女们来往,不许儿女上门看他,儿女们给父亲买的东西,也全部被老人家扔出大门。儿女们从此也不敢再上父亲的家门。只有杨益最耐心,迁就着父亲,但他那时工作很忙。于是,照顾父亲的任务就落在了雅梅身上。
“亲爱的,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爸,你吃得消吗?”杨益问雅梅。
“放心吧。老爸身体好,能自己做饭,我只是给他买菜、打扫卫生和洗衣服,又没什么大事,我肯定应付得了。”雅梅回答得一脸轻松。
至此,雅梅开始照顾公公。因为自己也要上班,雅梅就利用早晚的时间去看公公,问他想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接着写在纸上,第二天一早就办好,先给公公送去,然后再去上班。星期六、星期天,顾雅梅除了给公公买东西,还要一早去给公公打扫卫生,帮公公清洗衣服。雅梅总是把公公的衣服都用手洗,还说手洗要好些,洗完再拿到院坝里大太阳晾干,收回来叠好。公公每次看到雅梅去,都喜笑颜开的,有说不完的话,有时还叫做完事的顾雅梅坐在他旁边,听他回忆一些说了无数次的往事。
有一次公公说想吃老鸭炖海带,雅梅觉得城里的老鸭不好,就想到乡下给公公买老鸭。回到家里,她对杨益说:“老爸想吃老鸭炖海带,城里的老鸭不好,我明天到乡下去给老爸买老鸭。”
杨益有些担心,对雅梅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
“这有什么,又不远。明天我一早去乡下买老鸭,你去老爸那儿陪着他,我争取早点回来。”雅梅笑着回答杨益。
第二天一早,雅梅在乡下的集市逛了半天,终于选到一只满意的老鸭。可就在回城的途中,顾雅梅没注意,摔了一跤,把脚崴了。附近没有电话联系杨益,又打不到车,她只能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家。杨益回家看不到人,又打不通电话,急坏了。看到雅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啦?”,“脚崴了。”雅梅有气无力的说。
杨益脱下雅梅的鞋。看到脚背肿得老高。立马就要送雅梅去医院。可雅梅说:“老爸想吃老鸭炖海带,等我先把老鸭炖上,再去医院。”杨益拿她没办法,只好帮着雅梅把老鸭弄在电陶炖锅里炖着,才去了医院。
第二天,杨益亲自把顾雅梅炖的老鸭海带汤给父亲送去,告诉父亲:“雅梅昨天为了去乡下给您买老鸭,把脚崴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叫我给您送来。”父亲听了杨益的述说,心疼不已,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父亲对杨益说:“顾雅梅才是我的亲闺女!”。
……
今天是杨益和顾雅梅结婚二十六周年纪日,他俩都悄悄准备了礼物,想到时候给对方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