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农历十一月十四,是我最亲爱的爷爷奶奶的去世纪念日(我们启海人称之为“忌日”),爷爷奶奶的忌日相隔3天,按家乡风俗只能合并祭奠,每年的这一天,爷爷奶奶的子女们都来我家祭奠共同的亲人。
我的表兄弟、表姐妹们大都在一、二线城市创业、拚搏,有的已在那儿安家立业,姑妈们也随子女远离家乡发挥余热,大家平时难得一见,正好借此机会亲人团聚。在飞扬的纸烬前,在跪拜的仪式中,我们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维系彼此的浓浓的亲情!每到这一天,母亲总要认真准备几桌酒席。
吃过早饭,我按惯例叫父亲一起到五楼搬那两张寄放在公用平台上的大圆桌面,而这次他却悄悄地跟我说“我最近腿没劲,你等表哥来了一起去搬吧”,我注视着苍老、憔悴的父亲,鼻子酸酸的。清晰记得三年前,父亲在台阶下搬重的一侧,让我在台阶上轻扶着,他还不断提醒粗心的我当心踩空摔着;一年前,为了照顾感冒的父亲,我在台阶下面搬,让父亲在台阶上面扶;而现在,父亲却搬不动了…….当年那个在篮球场上纵横驰骋、健步如飞的当体育教师的父亲怎么突然就老了?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圆桌搬下后,两位从小都很疼我的姑妈抢着整理桌子,我深情地看这两位年届八旬的慈祥的姑妈,她们虽然身体还健康,但也老了,深得奶奶的丽质基因的遗传,姑妈们年青时都冰肌玉肤,皓齿明眸,且都聪明能干,但如今已头发花白,美貌不再,而且,恩爱的老伴都过早地离去了,她们带着心灵的伤痛坚强而乐观地活着……我从心底默默祝福他们健康长寿…….
恍惚中听到母亲催我去帮忙,我来到厨房,母亲布置我切鸭肉,切咸鱼,装盘子,这可是纯技术活,搁在几年前,母亲必须亲自动手才放心,哪放心让急性子的我干?曾经是妇女主任的母亲很能干,几桌酒席总是一人拿下,但现在她腰不行了,站得久就腰疼,她提前一星期就叨念着让我到时请假,因为年底单位忙,我让母亲请“桌餐一条龙”上门服务,她执意不肯,为此,我只好服从,因为我不想让她不开心,在她的调教下,我俨然成了半个厨娘。
祭奠仪式开始了,桌上摆了七个碗,我问母亲为什么放七个,她说:是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的父母,还有大伯,他们都是我们高家的长辈。善良的大伯与弟弟妹妹们感情深厚,但因工作操劳,刚离休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给亲人们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他家在大城市,没有这个风俗,我们就一并祭奠…
看着一向抵触信迷信活动的父亲在母亲的吩咐下,用青筋突起的手认真地向碗中一遍遍倒酒,看着各位亲人深情而又虔诚地挨个跪拜,我的视线又一次模糊了……我无比思念远在天堂的,我未来及得尽孝的亲爱的爷爷奶奶,我也怀念英年早逝的两个姑妈,还有四个姑夫,愿他们在天堂里幸福、安祥,不再有苦难…
岁月是把杀猪的刀,刀刀催人老,父母亲人在,家才是个完整的大家庭,让我们都好好珍惜亲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