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女生,怕是早已习惯了单身的日子,任风吹雨打,没法畏惧、退缩,只有逆风而行。
周边的人经过恋爱,分手,再恋爱——这一切似乎对她都没有什么冲击力了,任烟花散尽,岁月空流,她终究是一个人。
但,又怎能说她不向往呢?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向往,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害怕,害怕突然从一个人的独立到两个人的亲密状态,她怕适应不了,怕再分开。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朋友问她,去不去图书馆。
她最喜欢待在图书馆的感觉,不知为什么,这似乎总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她得以在孤独时能够坚强走下去,哪怕是一条走不完,看不到头的路。
在她心里始终认为,图书馆是那个能带她回到高中时代,带她回到那个平摊青春的地方。
02
高一期末考试后,年级对重点班进行了整改,从原来的四个裁剪到三个。而她——差八分被淘汰出局了。
当班主任宣读去留班级时,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要离开这个代表着前途的班级体。
与三个班级密友辞别后,她带着书本,背上书包,默默走出了教室。
站在新班级的门口,她感慨,那八分的距离,原来就是从六楼到五楼的距离。
走进教室后,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嘈杂而纷乱,她看着吵闹的教室,特地找了一处清净的座位坐下。
这时,一个女生进来了,头发乱糟糟的,手上捧着一大堆书,看上去很是狼狈,慌乱中坐在了她的旁边。
女生整理好七零八落的书本后,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张阳,很高兴认识你!”
不善交际的她,对女生的热情有点楞,好一会后,才支支吾吾地冒出了几个字。
张阳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不用这么怕我,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罩着你。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表示。但她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张阳算得上是她的朋友了,至少她在新班级有认识的人了,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存在。
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走进了教室,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拿出了花名册,开始点名。
“丝一”
“到”,她小声地答着。班主任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坐在后边的男生一阵阵闲言碎语。
“原来她就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啊,听说是重点班下来的,难怪班主任这么喜欢。”
“这有什么,还不是从重点班下来了,看来也没多厉害啊!”
张阳见我默默低着头,说,你别管他们的话,这都是些无风不起浪的家伙。
不可否认,张阳确实维护了我的自尊,那一刻,纵使心里再伤心,突然也随着她的话变得明亮了。
晚自习后,我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老师想让我担任英语课代表,但却被我一口回绝了,理由很简单,我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能力不够。
班主任见我如此执着,便也不再强求了,还不忘嘱咐我,好好学习。
踏出办公室,我的心是沉重的,班主任的一番期望,我很怕会让他失望,骨子里的我,似乎总缺了那份自信,多了那份自卑。
最终的班干部名单出来了,我从心里对他们表示赞赏。张阳担任了语文课代表一职,她很开心地跟我说着她的管理大业。
新的学期开始了,一切都秩序井然地进行着。
物理,数学课上,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的男生跟老师一来而去地互动着。
英语课上,总少不了许多撑着脑袋打瞌睡的同学,就是听不懂,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睡觉。
语文课上,总免不了写作文,大多数人都特别头疼,而这恰恰是我最喜欢的,我能以最快的速度保质保量地写完。
找准立意,四十分钟后,我便把随堂作文写完了。张阳很是佩服我,连忙叫着老师围观,无论我怎么阻止,老师还是被她招来了。
天知道我都害羞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老师阅读五分钟后,干脆利落地打了分数——52,这个分数无疑让全班哗然。
老师当着全班对我的作文赞赏有加。那一幕,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也成为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光彩。
也是这篇作文,让我体会到了青春时代爱情的萌芽味道。
那个午后,当我吃完午饭回来时,见你在我座位上和张阳说话,你假装没看见我,继续有说有笑地和张阳说着。
我一向不太会处理这样的场面,只好坐在别处,等你离开我的座位。
正当我在心里嘀咕你什么时候走时,你突然朝着我说,哇,丝一回来了啊,看来我得走了。
张阳回过头来,见我霸占着别人的座位,示意我过来。
“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他就是想看你的作文,恰好你又不在,我就自作主张拿给他了。”
“不过,我告诉你哦,我看得出来,他八成是喜欢你。”
听到这话时,我突然变得很紧张,在我的认知里,读书时候谈喜欢绝对是禁止的词眼,这一点,张阳的直率让我有些无法接受,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和她从本质上有着真正的区别。
我们是不同的一类人,这一点是我必须,不得不承认的。
我根本没把张阳的话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地扎进学习中。但从此我对那男生,多多少少有意无意地疏远。
当在走廊碰见他时,我会无视或是绕道而行;当他特地来我这背书时(我是他其中一个组长),我会面无表情,十分严肃。
他,我们班英语课代表,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不算多好看,但却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阳光的男生。
说的一口好英语,清脆嘹亮的声音,很有磁性。每当英语早读时,张阳总是拉着我看他,我却提不上半点兴趣,那时,我一门心思都在书上,根本无暇这些情情爱爱,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把张阳收买了,整天在我耳边提他。
第一次考试出来了,我考的还不错,班主任更是对我说,你可是我最看重的家伙了,好好努力。
这番话对我的激励不小,身负老师,父母的期望,我愈发努力地在这条路上前行,不敢有丝毫停留。
03
第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期末考后,便各自回家过年了。而那次考试,让我真正意义上对你有了新的认识。
开考前三天,突发高烧的我,看医生病情也一直不见好转,硬是撑着身体考完了所有科目,最终倒在了考场。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叫我。半睁着眼睛的我,看见了你,你不停地在叫我,可我却没法回答……
醒来时,已经是躺在医院病床上了,微微觉得头有些疼,而你就在床边,那是我第一次那么零距离地看你。你就这么趴在床上睡着,安静的眉眼,窗外的阳光就这样撒在了你的脸上,红扑扑的,让人格外喜爱。
原来,你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从前我似乎对你过于抵制了,以恶意揣测。
于是我探头近距离看他,或许是我被我的动作惊醒了,你坐起身来,见我正看着你,眼神里闪过一丝开心。
“你醒了啊,发烧怎么还去考试,你这是要成为用功学生的模范啊!”
果然,他嘴里不会说啥好听的话,可是,他的话却让我的心甜甜的。
送我到家后,他让我多多休息,别太用功了,伤身体。我肯定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我的视线。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不再只有学习,多了一个他。
04
新学期开始了。
刚要进教室的我,就看见了你,你笑着向我走来,悄悄递了张纸条给我,我拿在手心里,紧紧地攥着,面带笑意地走进了教室。
这一幕恰好被张阳看到了,我一坐下,她就立马扑上来问我,看来是同意了呀!天呐,原来你这个木头,也有开窍的一天啊!
听到这话,我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叫我是木头,我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好嘛,而且,我们也没有在一起,他也没说。”
“你是蠢还是傻啊,这阵仗,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啊!他给你的纸条肯定上面写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今晚操场见,我有话对你说。
晚自习后,我如约到了操场。放学后的操场,漆黑一片,又是比较寒冷的季节,操场上少有人在,可见,他约的地方真的很安全。
“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只见他从后面拍过我肩膀,喘着气地说着。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太晚了,我还要回家的。”
不同于我往日的害羞,我直接了当地跟他说明,他大概也对我直接的态度有所惊讶,表情很是到位。
“我……从第一次班级点名就注意你了,后来更是各种借口围在你身边,你应该感觉的到吧,但我听张阳说你态度很清楚,便从没问过你,但现在不同了,我能感觉到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所以,可以做我女朋友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要是不行,毕业后我们再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后,他的眼睛始终不敢直视我,不停地摆弄着书包的肩带,那是等待着一份未知的答案,由心而生的焦虑。
我踌躇了半天,虽然此等情形我早就有所设想,但当真实地摆在我眼前时,我依旧无法做出抉择。
“我……其实我从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但,我可以接受你。”
那一刻,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开心地跳到飞起,我也跟着笑了,两人四眼相望,天空也显得格外灿烂。
快到我家门口时,他握着我的手,始终不肯放下,就这样牵着,好像这个夜晚就可以更加长久。
我试图安慰他,路还很长,我们终究会会在终点见面的,我们要一起迈向它,走进另一番天地。
正如他所答应的那样,他没有影响过她,只是远远地看着,而他们两的事,除了张阳没有人知道。
她努力学习,为了考大学;他为了追上她的脚步,上同一所大学,也更加努力学习。
但时光不会总是风平浪静,常常隐藏着新一轮的剧本,而我们都只是被设定好结局,注定是要遭受非难的局中人。
05
高二落幕,迎来了紧张的高三。没有人敢有丝毫懈怠,盯着红色的分数,或好或不好,也没时间感慨,只能一股脑地向前走,桌上永远是做不完的作业,试卷。
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成为每个人心坎里最为珍贵,怀恋的时光,正是这样规律又痛苦的生活,才更让人难以忘却。
她的状态颇好,一直在班上遥遥领先,班主任对她的期望也越来越大,她成为了老师眼中炙手可热的标准好学生。
都说结婚讲究门当户对,自古都避免不了,放在现实生活中,恋爱好像也是如此,不对等的爱情,需要更强大的心匹配。她越优秀,越抢眼,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自卑了。原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和她靠的更近一些,但他发现自己始终做不到,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更明白两人永远不会在同一条线上。
他开始胡思乱想,以后,未来想到这更是一身冷汗,他真的不敢想象。
还喜欢她吗?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让她过得更好吗?他一遍遍地反复问着自己,白天想,晚上也想。
年少时总觉得有能力一起面对未来,但真用心去想,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反反复复,但他不曾忘记自己的约定,始终去没有影响她,就算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也是波澜不惊。
终于,高三毕业了。
晚上的班级狂欢夜。大家开心地说着,吃着,齐聚干杯,自拍撩人。
那些沉淀在心里的话,被书本压住的,被老师禁止的,被内心挣扎的,这一刻,倾泻,全部都释放出来了。
原来,在大家看来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默默喜欢着,夜空下好哥们一起为兄弟布置的表白仪式,真的有种浪漫的感觉。
我走出教室,寻找他的身影。这时学委突然叫住我,丝一,我有事找你,你过来一下。
“有些话,我想,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你懂的吧,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从没把你当妹妹。”
那一刻,我有些生气,也有点伤心,一直视为好友的男生,突然跟你表白,意味着再做不回纯粹简单的朋友了。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的回答,干脆直接。
这样的答案,学委似乎是意料之中,连忙说道:“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同意,但我还是不想有遗憾。”
“不过,你的那个他,我说实话,他真的配不上你,其实你也很清楚,以他的能力,你们根本不能一起上同一所大学的。”
话刚落下,我微笑示意,扭头转身,径直地走下楼。
是的,我很清楚,但我不怕,我还是想为我深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他不需要多好,我喜欢就够了。
在楼下,我还是没有找到他,那个晚上,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他好像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地看着……
我都懂,所以,我不问为什么。
我只希望,有天他能明白,有个女生,从不问为什么,不需要他做出一番伟大成就,只要他是他,她会一直崇拜,也会一直等待……
在火车站候车的空隙,她发送了这条消息。
——致那个[特别关心]的人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