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如果

匆匆忙忙的早上,送孩子上学,然后开始一整天的忙碌和放空。

我是幸运的,陪孩子度过了四年多的时光,在这四年里,扮演了一个非常称职的全职妈妈,以至于抽离这个角色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恍惚,恍惚于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也许这也是很多全职妈妈的忧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找不到自己,看到以前的同学和朋友在为生活奔波努力工作的时候,发自内心地羡慕。于是自己一个人常常会怀疑这几年自己的付出到底得到的是什么?是一个跑跑跳跳懂事的孩子?但是小区里老人们带大的孩子与他可能也没有什么非常明显的区别,但还是会默默告诉自己,这一切对于他的成长是很值得的。是的,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对于母亲本身的收获和成长,可能更多的是感动,牺牲和付出。

我是一个经常怀旧的人,所以经常会给自己假设一个命题,如果当时没有结婚或者没有生孩子,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也许,我会在北京上海等众多一线城市,住在出租房里,每天着急上班,就像现在每天着急送孩子上学一样。但是那样的生活很充实,我不禁羡慕那种充实感。也许,我会找一个男朋友,分享日常工作生活中的快乐和烦恼,周末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这样的生活离我简直太远了。现在的我住在一个海滨城市,可是这几年出门散步的时间都很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孩子要早点休息,其次是自己也不愿意出门。社交圈越来越狭窄,可能是众多全职妈妈的痛点,大多数带娃出行的基本都是父母辈的,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共同的价值观。经常会有人告诉我说,我真的很羡慕你现在的生活,不用每天上班,只需要在家里带好孩子就可以了。是的,在外人看来是这个样子的,可以不用生活的困苦而奔波,但是却会为生活的琐事操劳,可以不用看领导的眼色,但是需要看家人的眼色,可以不用每天挤公交堵车上下班,但是要每天堵车接送孩子,风雨无阻。

我的家庭组合和别人家很不一样:我,孩子,我的母亲。这种构成很容易造成家庭的不平衡,对于孩子而言,一个月才能见上一面的父亲,远远不如这个每天见面的妈妈重要,但是还要尽力去平衡这种有点不太正常的父子关系。从小时候每天问,爸爸休假回家吗?爸爸是不是明天就回家?到现在,可能某一天晚上,我陪他睡前聊天的时候,他会把头塞到被子里,露出自己的小眼睛,然后轻轻地说,妈妈,我真的有点想爸爸了。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丈夫,他的眼圈红了。正如生活对于我有很多的责任和力不从心,生活对于每一个人的力不从心都是平等的,谁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对于我,对于我的丈夫,对于我的孩子,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对于大千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有时候会给自己一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伪命题,比如,如果爸爸还在世的话,我的生活会怎样?如果,我现在如我以前的梦想,成为一个女强人,现在会怎样?如果我们当时没有选择这个城市,而是选择回家乡,又会是什么样?想来想去的结果,就是那天晚上的我又再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依然是早上六点半的闹钟,拉开窗帘依然是明媚灿烂的阳光,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事实上,“如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比昨天老了一天,我的儿子比昨天又长大了一天,我的母亲比昨天又老了一天,仅此而已。

所以,如果,在梦里存在,没有如果,才是现实中的事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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