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刚回到房子的陆晓月拿起吉他又要匆匆出门:“哦,我可怜的小恩呐,乖乖在家等我哦,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了!”临行前她又对看着鱼缸发呆的施恩说:“需要我带什么,提前发短讯哦~”随即“啪”的一声,关门离去。
陆晨怎么了?肯定是出事了,从上周五离开到现在,他没有主动打过电话,连短讯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总是躲躲闪闪,情绪明显不对,想到这里,施恩再也无法等下去了,拨通了陆晨的电话:“陆晨,你在哪里,我想见你。”陆晨说:“我已经到你楼下了,马上上来。”
施恩赶紧把他的拖鞋拿出来摆好,打开门来到电梯口等他,陆晨一出来,见四下没人,施恩上前就紧紧抱住了他,陆晨迟疑了一下,也轻轻抱住了她,施恩说:“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陆晨说:“小恩,走,我们进屋里去。”低冷的声音,让施恩浑身一紧,她没有松手抬头正好和陆晨的目光相遇,“陆晨,出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看着陆晨满眼的红血丝,施恩又是心疼又是诧异。
施恩拉着陆晨进门,轻轻把门关好,就又迅速抱住了陆晨,踮起脚尖索吻,陆晨轻轻推开施恩:“小恩,我有话要对你说。”陆晨转身走到那个单人沙发坐下,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鱼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小恩,我们分手吧!”
施恩愣在原地,随即又快速走过来,蹲在陆晨脚边:“陆晨,看着我,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小恩,我们分手吧!”陆晨转过头来,看着小恩的眼睛说,施恩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她啊~的一声猛地站起,愤怒地把茶几上的鱼缸扫落在地,三条金鱼在地板砖上激烈地翻腾着,拍打着地板上的水渍和碎玻璃,陆晨依然无措地坐在那里,任由施恩站在面前呜呜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三条鱼儿已经软绵绵地躺在地板上,只有鱼鳃还在一张一合的勉强呼吸,施恩停止了哭泣,缓缓走到旁边的三人沙发位上坐下:“是因为陆晓月吗?”
“对不起,施恩,施恩,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不知道是施恩突然开口,还是因为施恩直接说出了陆晓月的名字,陆晨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眼泪瞬间涌出,苦苦祈求着施恩的原谅。这时,他才发现,施恩的手被鱼缸玻璃划伤了,鲜血沿着她雪白的手指缓缓流下,印满了她右手整个指甲缝隙:“施恩,你受伤了,你手流血了!”陆晨慌忙找到酒精棉和创可贴,为她轻轻擦拭,消毒、包扎伤口,施恩任由他操作,默默不语。
“施恩,我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陆晓月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再看看沙发上呆呆坐着的两个人,她轻轻把吉他包靠在进门鞋柜上,小心地问:“吵架了?”
陆晨慌忙起身说:“晓月你照顾一下施恩,我先走了!”这时候,陆晓月才发现施恩包着四五个创可贴的手,还有手上残留的血迹,箭一样冲到施恩面前,又慢慢握住她受伤的手,抬头看着泪痕满面的施恩,满眼的心疼:“陆晨!你给我站住,你把我们施恩怎么了?”陆晓月双手握拳,满眼愤怒地望着陆晨,“我们分手了。”说完,陆晨转身带门就走了!
陆晓月原地愣了三秒,马上又蹲下握着施恩的手:“施恩,施恩,没事儿,没事儿哈,我陪着你。”
“你喜欢他吗?”施恩木木地问。
“施恩,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喜欢的是你。”施恩看向陆晓月,眼睛却是涣散的。
陆晓月马上说:“施恩,我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哼哼哼……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了,你满意了吧。”施恩轻轻把手从陆晓月手中抽离出来,冷笑着边说边朝卧室走去。
“施恩,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你难过……”话还没有说完,施恩就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咔哒一声,施恩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她需要一张床,躺下一动不动,也许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
“施恩,我就在门口守着你,哪儿都不去,你不要怕。”陆晓月转身顺势靠着施恩卧室的门,缓缓坐了下去。
陆晓月就这样头贴着施恩卧室的门,一动不动地坐着,唯恐错过里面任何的声音。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安静的夜,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突然“咕噜噜……”一声,陆晓月肚子开始抗议,“施恩,你出来吧,我好饿,我们吃点东西。”房间里依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昏暗中,陆晓月手机屏幕闪出了绿光,原来是陆晨发来了短讯:“门口我给你们买了寿司、炒年糕、水果和牛奶,谢谢你,照顾好小恩。”陆晓月迅速删除讯息。可是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噜地叫,她慢慢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把那一大包东西拎了进来,然后把那个单人沙发推到施恩门口,自己窝在沙发里,拿出一盒寿司开始吃了起来:“施恩,三文鱼寿司,金枪鱼寿司、还有鳗鱼手卷,你不出来,我可就吃完了!”
陆晓月吃了些寿司,喝了盒牛奶,整个人又来了精神,于是,她起身拿来吉他,开始弹奏起来,手指滑动,清风徐来,是的,陆晓月弹奏的正是施恩最爱的那首《风之诗》,陆晓月清晰记得,在她们第一天搬进这个家,那个有风的夜晚,她说:“施恩,来,我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只给你一人听!”于是就在这个客厅,昏黄的落地灯下,陆晓月坐在那个单人沙发上,动人的曲子随着她娴熟滑动的手指,缓缓流淌,夜风穿过窗栏柔柔的吹进来,轻轻撩动着施恩眼前的碎发,一曲终了,施恩泪流满面,她说:晓月这是什么曲子?陆晓月说是押尾光太郎的《风之诗》,施恩说:“太好听了,我还想哭……”
一曲结束,陆晓月回过神来自然自语说:“施恩,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遇见你,我很开心,很幸福,你难过我就更难过。”
突然门开了,施恩说:“让我一下,我去卫生间。”陆晓月慌忙把沙发搬开,不一会儿,见施恩出来,陆晓月拦在她卧室门口说:“你喜欢的寿司都还在,还有炒年糕,我刚刚微波炉热了一下,先把肚子吃饱,再接着伤心也是可以的!”施恩依旧没有表情:“你自己休息吧,我想安静地再睡会儿!”就挡开陆晓月的手臂侧身进了卧室,并转身上锁。
那天,陆晓月就窝在那个单人沙发里,在施恩卧室门口,守了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陆晓月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陆晨在半小时前发了短讯:“给你们买的包子挂在门把手上的。”陆晓月顺手删除讯息:“施恩,你醒了吗?”这时,门开了,施恩出来径直走进了卫生间。趁着施恩洗漱,陆晓月赶紧把沙发回归原位,把包子拿进来,用微波炉打热,又热了两杯牛奶,然后乖乖地坐在餐桌边等着。
施恩出来,看着桌子上的包子牛奶,就坐下默默吃了起来,陆晓月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慢慢吃着。这时候,有人敲门,陆晓月起身开门,“你好,我找施恩。”陆晓月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精致的女人,“我是陆晨的妈妈,我想找施恩。”陆晓月回头看了看施恩,施恩已经站了起来,陆晓月说:“那你进来吧!”然后就转身进了卧室。
“小恩,来,你也坐下,你和陆晨的事情,阿姨知道了,今天专门来看你,对不起啊,我们陆晨让你伤心了。小恩,你应该能感受得到,阿姨是真心喜欢你,我还计划着,你们今年一毕业,就给你们买套房子。哎呀,施恩,对不起,对不起,阿姨不会说话,只是想让你知道,阿姨是真心喜欢你,是我家陆晨不争气,没有那个福分。孩子,别太难过,一定要好好的,你那么优秀,肯定会找到更好的。如果你要留在这个城市发展,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给阿姨说。”陆晓月在门边静静地听着,自始至终都是那个阿姨在说话,施恩没有发出声音。
可能陆晨妈妈也觉得气氛尴尬,于是说:“那小恩你好好休息,阿姨就先回去了。”施恩说:“好的。”
陆晓月听到防盗门关门声,就走了出来,施恩依旧没有说话,又默默回了卧室。
施恩,重新躺到床上,她提醒自己,她和陆晨是真的结束了,他爱上了陆晓月。她笑自己真蠢,直到最后一刻才反应过来,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疯掉,最起码也要扇他几个耳光,她毫无保留地爱着他,而最终却成了他一句对不起即可丢弃的玩偶,她以为自己已经输的一无所有,会从此一蹶不振,毕竟她的世界从来不曾被人如此践踏过。
然而,并没有,她发现自己会饿,自己在想着下一步去哪儿,她甚至开始怀疑,陆晨对于自己是否真的如她想象得那般重要……
嗡~施恩收到一条新的讯息:小恩你好,我是陆晨表姐陈湛,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原来选择一个人,我们要掰着手指想原因,想他的性格、想他的爱好、想他的未来,而现在选择一个人,一句“我喜欢、我愿意”,似乎我们就失去了任何反驳的余地。无论对方多么美好优秀、毫无保留地付出,无论再多地劝告与理性分析,似乎一句对不起,就能全盘否定她的过去。所以小恩,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所以小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因为这无理而混乱的世界,惩罚自己,不值得,姐姐相信你,美好优秀的小恩,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施恩泪如雨下,陆晨是多好的陆晨啊,他有那么好的妈妈,那么好的姐姐,可是,这些都不属于她,梦一场,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