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路弯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把人引入一个深不可测的世界,让你的软弱无可遁逃。
夏日正午,太阳猛烈。大汗淋漓,衣服黏糊糊的,说不出来的难受。看见一点草木投在路上的阴影,整个人一软,跌坐在地上,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歇息。光看裤子上的青黄色——青草和泥巴的混和成果,就知道女孩的干净整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至于坐在路口敛眉不雅观,太阳太大会晒黑啦,统统不在话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咋还未到?
眯起眼,捧着头,向前张望,路隐入山间,似乎走与不走都没有改变多少。勇气突然怠倦,人性的弱点于这寂静山间挥洒得淋漓尽致。信念开始动摇,是不是就此打道回府?微弱的光芒还在负隅顽抗,坚持就是胜利!
无趣地盯着手表的指针缓慢移动,剧烈的心跳渐趋平稳,麻木的双腿似乎攒足了劲,“走吧!”大脑发出指令,于是不情愿地又出发。
说不尽的疲累,恨不得马上到达,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下,再也不想起来。对于书上说的山路曲折坎坷,有了最深刻的理解。
路总算有了尽头,激动得无以复加,手舞足蹈一溜烟飞奔过去,任凭路人看疯子般的目光在身后溜转。欣喜若狂的感觉真是无法描绘,潜伏已久的疲软同时排山倒海般涌来。
虽没有征服山,却让我走近山的哲理,领略过山的韵味。
(二)
山里的雾也特别些。
清晨,任选一个立足点,雾总萦绕在周遭。瞧,刚才还一片清晰的山,稍不注意间,如烟的雾便衣袂翩翩穿过山间,缠绕在山腰,又慢慢游移。更令人惊讶的是,五步之外的景象在浓雾里幻化,最后视线再无法穿越这如天然屏障的轻纱。然后,你又会在迷惑中以为:也许刚刚就是这样子!
有风从山谷吹来,带着些许凉意。雾散开一些,露出薄薄的青绿色,那是山间草木的颜色,宛若白纱上绣着几只绿蜻蜓。山连绵起伏,雾随着山形而改变,一会儿如张牙舞爪的巨龙盘旋着,一会儿幻化成温顺的小绵羊慢吞吞走着,一会儿又成了喧闹的公鸡昂扬脑袋踱着方步,一会儿……
渐渐地,雾淡了,淡了,可以看清远处的人影。山间小路上走来几个扛着锄头牵着牛的农民,山里的人总习惯早起。此时,太阳的红光喷薄而出,近了,可以看清他们黑黑的脸庞焕发的光彩,那是朴实得如同刻在岩石上的微笑,恬淡,充实。
再次环顾山间,突然明白:山之所以独特,雾之所以美丽,正是因了这可爱的一群人,他们在山里生长繁衍,也走出大山,谱写着世世代代的山韵,不断赋予它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