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见,只为错过,那又何必再见?
――凤落
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以后。世上种族便分为三大神族――天族,凤族和狐族。狐族自古以来就定居在青丘,不问世事。亦与其他种族并无争端,日子过得悠然自得。而天族和凤族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他们自出世以来就连年征战,战火不休。只为争得三界统治者的地位。但因为天族有战神君羽,凤族有神女凤落,所以这么多年虽然战争频发,两族却从未分出胜负。
传闻天族君羽领兵出奇制胜,有勇有谋,与其他小族争斗从未有过败仗,但与凤族打仗,却从未赢过,自然也未输过。因为凤族神女凤落能够占卜天机,未雨稠缪。所以每次君羽的策略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但有时候君羽的策略千变万化,很多时候她都来不及占卜,君羽的策略就已变化。所以大多时候他们只能打个平手。
听闻占卜天机之术乃是凤族的秘术,多年来,只有凤族神女能够习得。而神女,千年难遇,一旦出现,就将是下一任凤族的女王。
天族与凤族打了上千年,终究未分胜负。最后商量决定,天族战神君羽与凤族神女凤落联姻。于一千年后成婚,此间千年,两族之间再无战争。
壹
自天族与凤族息战后,君羽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泡泡他府邸里的璧瑶湖,就是去他府邸后面的那片桃花林里走走。
自从他不用再领兵打仗之后,他就在府邸后山上栽了很多桃花。转眼那里已是十里桃花林。远远的望过去,落英缤纷。入眼尽是一片粉色。在没事的时候,他就采点桃花,做点桃花醉。虽然他做的很难喝,但他也乐此不疲。因为除了此事他无事可做,并且除了打仗,他最喜欢的就是喝酒。感觉酒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喝了让人醉生梦死。也能让人迅速度日。
他感觉时光过的真的太慢了,度日如年。从他生下来就是打仗。现如今,不打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当然,他还是希望没有战争的,毕竟一有战争,受苦受累的都是百姓,生灵涂炭。他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但他打仗,只是为了天下和平,百姓安康。既然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他无所事事,又有何不好呢?
而他,每日泡温泉,赏桃花,酿桃花醉,虽是无意义,倒也算快活。
贰
那日,他一如往常去桃花林采桃花,却发现桃花树下有一姑娘。全身都是血,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甚至头发都有一点发焦。脸上一片乌黑,都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君羽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就把她带回了府邸。因他功力深厚,在他的医治下,那女子一会就醒了。
“敢问姑娘芳名,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桃花林里?”
“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桃花林。”
“真的吗?”
“真的。”
君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他想看看她有没有说谎,但是他却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女子的眼里只有懵懂和纯净,一眼天真。
挠是君羽带兵打仗几千年,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这种纯净如婴儿的眼,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也怀疑不起来什么。但这五百年来他的府邸除了他再无其他人进入,并且他也设有结界,能如此悄无声息进入他的府邸的人,想来三界之中并无几人,他越发的对此女子好奇了。
“既如此,姑娘就先去璧瑶湖洗漱一番吧。泡一下温泉,对你恢复身体有益。”
“那就多谢公子了。”
说完君羽就带那女子去璧瑶湖了。给她找了一些女子衣物就退出了了。然后回到他的大殿,开始看他的璧瑶镜。看了一会,却发现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失望的离开了,不过他倒是对这个女子更加好奇了。
世人只知道战神府邸有一璧瑶湖,可以医治百病,提升仙力。却无人知晓璧瑶湖对应大殿中的璧瑶镜,一旦入湖,你的前世今生,均会在璧瑶镜里一一呈现出来。
而那个女子入湖之后,璧瑶湖却什么都没有。这种情况,除非有人故意封印。
为了进我的地盘,居然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和功力,有意思。君羽默默的想着。然后去看那个女子洗完了没有。
叁
未等君羽走到璧瑶湖,就有一女子迎面而来。她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额间一点朱砂显得她更加妩媚,娇弱。闭眼间,睫毛一扇一扇的,仿佛一只只蝴蝶就要飞起来了。头发还滴着水,明明无比妩媚动人,她的眼神却如孩子般晶莹剔透,纯净,一片懵懂。
纵使君羽这么多年带兵打仗,见过无数美人。这种让人窒息的美,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看呆了。
“公子,公子……”
直到那女子在他眼前招了半天手,他才反应过来。
“在下失礼了,只是没想到姑娘竟是如此绝色,一时失礼,还望姑娘莫怪。”
“是我突然出现唐突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姑娘无家可归,可愿意留在鄙府,在下一定好好款待姑娘。等姑娘想起自己的家乡,再送姑娘回去。”
君羽本不近女色,所以即使这个姑娘再美,他也只是一时失神,并未动心。只是想到既然这姑娘无家可归,何不趁此机会,好好查清楚她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目的。所以他就开口让那女子留下了。
“那就多谢公子了。”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一直叫你姑娘,未免太过生疏。要不我帮你起一个名字。”
“就叫君悦吧,你看怎么样。”
“我有名字了。君悦,这名字好听,我喜欢。君悦,君悦……”
君悦一边说一边舞动着裙子在那转圈,君羽一直看着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眼底的那一丝宠溺。
“多谢公子。”等君悦转累了,才缓缓说到。
“不必客气。我叫君羽,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
“好,君羽。”
肆
就这样君悦就在战神府住了下来。
因得君悦对世事一无所知,所以对什么都十分好奇。因此也让终日无所事事的君羽有了事做。
白天的时候他教君悦练剑,一起在花瓣翩翩的桃花林里起舞。看着君悦如仙子般翩翩舞动,他总会看呆。突然,君悦不见了。他慌了。
“君悦,君悦……”
“哎,我在这儿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君羽的肩膀,他回头才发现是君悦。
“你跑去哪儿了,害我找了好久。”君羽佯装生气。
“哎呀,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乱跑就是了。我这不是看你发呆,想逗逗你嘛。”
说完君悦又自然而然地拉着君羽的手跑到桃花林深处去玩了。君羽看着君悦拉他的手,竟有一丝失神。
什么时候起,我们这么熟捻了。而刚刚君悦不见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无比心慌,害怕君悦如同突然出现一般突然消失。我这是动情了吗?君羽默默想着。不可能,我是战神。生而为了天族子民而战,除了他们的安危,其他事,与他都是毫不相干的。尤其动心这种事,于他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君羽努力的摇了摇头,然后跟着君悦的脚步去桃花深处玩了。
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摘了好多桃花。君羽开始教君悦酿桃花醉,不知君悦天资聪颖还是怎么回事。君羽一教她便会了。并且酿的比君羽酿的好喝多了。虽然君羽身为战神,喝过的琼浆玉露无数,但他却觉得,君悦酿的桃花醉是最好喝的。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要是我以后能天天喝到你酿的桃花醉就好了。”
“可以啊。只要你天天来看我,我就天天为你酿。”
“好。”
伍
“君羽,君羽……”
一日君羽去拜见天君,刚进门就听到君悦在着急的叫他。
“怎么了?”
他说着摸了摸君悦的头发,君悦的头发又黑又软,让他忍不住多把玩了一会。
“我今天去月老那里玩。他说姻缘天注定,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让他帮我看看姻缘,他却说天机不可泄露。哎,不知道我的有情人在哪呢?”君悦说着叹了口气。
“哎,对了。君羽你的有情人是谁啊?”
“我,我没有有情人。不过我有一个未婚妻。今天天君叫我去,就是为了商量我们的婚事。”
“那你一定很喜欢她吧,不然怎么会和她成亲。”
“喜欢?”“不,我不喜欢她。”
“是她不好吗?”君悦歪着头看着君羽。
不好?堂堂凤族神女怎么可能不好。听闻她乃是三界第一绝色,怎会不好。
“她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她好,不喜欢一个人也并不是因为她不好。我和她只是孽缘,一生绑在一起,却并非因为有情。你记住,只有良缘,真正因为情在一起的,那才是真正的有情人。”
“哦?”君悦听的似懂未懂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有情人么?你的有情人终究不是我。我是有多羡慕他,却又多无可奈何。君悦,不管你的有情人是谁,你一定要幸福。君羽叹了口气,摸了摸君悦的脸,然后静静的走了。
那之后他们照常一起练剑,一起酿酒,一起赏桃花。转眼之间五百年就过去了。战神君羽和神女凤落的婚事也越来越近。
陆
凤族。
“芷儿,这次替你姐姐嫁过去一定要安分守己,切不可再像在家里一般胡闹。天族可不像我们凤族,为了凤族的百姓。只能委屈你了。你的姐姐五百年前历劫也不知道去哪了,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这种时候,只能你代替她嫁了,切记以后你就是凤落。是我和你父王对不起你啊,我可怜的孩子。”王后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其实她是不想她的女儿和天族联姻的。只是为了整个凤族,身为王族,这是她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凤落生而为神女,注定逃脱不了两族的战争。只是可怜了凤芷。从小为了保护她,凤族就对外宣称她们只有一个女儿凤落。只希望凤芷能过自己想过得生活,不要卷入两族争斗,只是没想到凤落一失踪就是五百年。眼看她和君羽的婚期将近,凤族无计可施。只能让凤芷代替凤落嫁到天族去了。
“母后,你不要难过。我没事。我是自愿的。从小你们就宠爱我,让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做。有什么事都是你们和大姐冲在前面。大姐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让她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呢?这不公平。而我,从小受尽宠爱。这次替大姐嫁到天族,也算为你们,为大姐做一点事了。”
“您放心,到了天族我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再像在这里一般无理取闹。何况君羽既为战神,想来也是不会亏待我的。只是女儿走后,不能再在您和父王身边尽孝了,万望保重。”
凤芷说着就跪下给王后磕了三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空留王后在原地落泪,看着凤芷的花轿渐行渐远。
那天天宫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战神府就更不用说了。而凤芷虽说是嫁给战神,但毕竟是顶着凤落凤族神女的身份,所以天宫给她的礼仪就像太子妃一般。十里红妆,一直从南天门铺到了战神府。
君羽也是一身红装站在南天门迎接凤芷。一路牵着凤芷的手走到战神府,一路上接受百官的朝拜。不一会儿,君悦就听到战神府锣鼓喧天,原来新娘已经到战神府了。
柒
君羽就要成亲了,真好。听闻他娶得乃是三界第一绝色,凤族神女凤落。真替他高兴。君悦想着。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就要成为别人的相公了,我的心会这么痛呢。我应该高兴啊。心越来越痛。君悦开始有点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着,她真的好难受。我是病了吗?为什么会这么难受。那晚君悦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她就翻看各种医书,才发现她是动情了。
动情?动情原来是这么痛的吗?我是喜欢上君羽了吗?怎么可能?他已经成亲了。每每想到君羽已经成亲了,君悦就痛的要死。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而自从她知道自己喜欢君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君羽。每天君羽都会来找她,但是却被她各种理由拒绝了。她也想见君羽,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谓的妻子。
那些天君悦一直躲着君羽,直到半年后,传来君羽要外出征战的消息。半年来,她第一次去找了君羽。
君羽在院子里,抱着她原来酿的桃花醉。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了。”
“君羽,你要去打仗,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也是徒增烦恼,我不想我走了之后你每日担惊受怕,战战兢兢,我想等我凯旋归来了再告诉你。”
“可你走了这府里就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会,我已经给凤落打过招呼了。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以后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妹妹,亲妹妹?”
“也是,你叫君羽,我叫君悦,不是兄妹是什么。是我太傻,还想着在你心里我是不同的。如今看来……”
君悦说着就跑了。君羽似乎看到她落泪了。他想追过去,终究还是忍住了。我已经成亲了,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既然这样,就不要给她希望,她值得更好的人。君羽想着,又喝了一大坛酒。院子的酒坛越来越多。
捌
君羽此次出征又是和凤族打仗。只因凤落嫁给君羽,天君想着凤族无人,想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凤族。成为天地霸主。虽然君羽很不齿天君的行为,但君之令,臣不得不受。所以他也领着天兵天将出征了。
虽说没了神女凤落,但是凤族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比仗打了三天三夜,尚未分出胜负。而两军,均已疲惫不堪,无力再战。
是夜,凤族派了一支先锋部队潜入天族军队,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了失魂散。然后冲进了天族军营。君羽还在梦里,突然看到外面一阵刀光剑影,他想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记飞箭飞了过来。君羽想躲,却动不了。眼睁睁得看着那记箭离自己越来越近。看来我没战死沙场,却要死在这里了。真是可笑。也罢,人生一世终有一死,何况我已活了上千年,足够了。只是遗憾不能再见君悦一面。君羽想着,然后闭上了双眼。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利箭穿肉而过的声音。他睁开眼,却发现一个侍卫被一箭穿心,流了一地的鲜血。
“快来人,快来人……”
君羽唤了好一会,才有士兵进来。想来凤族虽然夜袭,但天族毕竟人多势众,他们已然全被杀死了。
“快去请大夫,快去。”
“是。”
等大夫来了,看了一会,就开始连连叹气。
“将军,这个姑娘被一箭穿心,想来是活不到明天了。”
“姑娘?什么姑娘?”
“这是位姑娘,女扮男装,将军难道没有发现吗?”
听了大夫的话,君羽才发现他没有细细看这个侍卫。被大夫解了失魂散,有了力气。他走到那个侍卫身边,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才发现,那是君悦。
“君悦,君悦,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君羽慌了,一直摇君悦,看到她满身的血,他真怕她会死。
“来人,快去天宫请百草仙君,无论如何,都要请来。”
“不要……”突然一直手抓住了君羽的衣袖。
“不要……不要伤害君羽……”
“君悦,君悦……”
君羽摇了好一会,君悦终于醒了。
“君羽,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百草仙君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君羽,你,你不要骗我了。我怎么样我自己清楚,只要你没事就好。”君悦说着又吐了一口鲜血。
“我不准你胡说,你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还要一起看桃花,酿桃花醉呢!”
“真的吗?”
“真的。”
“君羽,君羽……”
“我在,我在这。”
“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我怕以后再也叫不到了。君羽,我现在终于明白何谓喜欢了。原来我的有情人就是你,可悲我一直寻找,却未发现他就在身边。君羽,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拿我当妹妹。没事,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我走了……”说着君悦就垂下了手,没有了生机。
“君悦,君悦……”君羽在那嚎啕大哭,可惜君羽再也醒不来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呢?傻瓜。君悦,就是君羽心悦的意思。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与凤落乃是千年前定的婚约,为了天下,我不可能悔婚。但我既已负你,又怎可给你希望。我只想着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即使不能在一起。想来还是我太自私,太奢求了。
君悦,我终是负了你。君羽抱着君悦的尸体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在将士们的一再恳求下,才将君悦葬了。
玖
凤族夜袭天族使得天族损失惨重。休养生息了好几天,才又准备和凤族大战。
只是此次大战,凤族却出现了一个蒙面女子,她的样子和君悦如出一辙,使得君羽恍惚了好久。不过她带了面纱,也让君羽深深明白她不是君悦,君悦已经死了。而凤族在她得带领下,竟从未输过,虽然也未赢过。
此次战役持续的十年之久。一直不分胜负。天君无奈只能撤回天兵天将。并向凤族郑重道歉,痛改前非,发誓绝不再犯。凤族为了国家子民着想,也就再未追究。
后记
此去经年,转眼又是几百年岁月。传闻凤族现任君王乃是一女王。三界虽均疑惑从未听说除了凤落凤族还有公主,却也无人敢言。
君羽自打两族息战就无所事事。整日酿桃花醉,却酿不出记忆里的味道。
“君悦,我想你了,我想你酿的桃花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一次你酿的桃花醉呢?”君羽喝醉了,一个人躺在桃花林下喃喃自语。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