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再多关于自然的书都不如走出去亲自观察,获得活泼生动的第一手印象。即便是我们身边最为常见的喜鹊都能给人们带来无穷的乐趣。
初春的清晨,喜鹊们一大早就开始活动了,它们醒目的黑白配色和较大的体型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喜鹊们在大院里不断地出现,粗哑的嗓音丝毫不动听,一只接着一只,三五成群潇洒地从这里飞到那里,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从一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
有一次我无意中注意到围墙外一棵大杨树顶附近的树杈上有一个初建中的喜鹊鸟巢,底部已经搭好,四周也搭起来不高的一个框架。我对它们搭建的过程很感兴趣,隔几天就花时间去观察。
喜鹊的鸟巢看似粗粗拉拉很潦草随性的样子,但质量却是完全经得住考验的,我所观察的这个只搭建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巢都经受住了夜晚大风的考验。
一天的早晨我到那里不一会儿,发现一大早它们就开始筑巢了。喜鹊两口子之中的一个已经在巢里面忙乎一会儿了。从枝条的缝隙间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动静。其间它用鸟喙不断地拉拽,调整着树枝的角度和位置,这里那里地整理着,这时,另外一只衔着长长的细树枝从外面飞回来,先是落在下方的树枝上,仰头看了看鸟巢所在的位置,又跳到更高一点的细枝上,不停地扑扇着翅膀,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又一次仰头张望一下,终于顺利地飞到鸟巢边,把细树枝交给伴侣之后就跳到旁边的树枝上担负起警戒的工作。
不难看出,即便是衔枝回巢也不那么简单。有一次我注意到,一只喜鹊在巢里打理着,另一只衔着树枝回来,先是停落在鸟巢上方的一根比较细的树枝上面。当时刮着风,只见它向下跳了两下,被风吹得前后摇晃着,身体前倾,险些站不稳,只得踉踉跄跄地往下挪动,长尾巴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好不容易才站到鸟巢边上,只见它先是把刚才那根树枝放下,又把鸟巢边临时存放的小树枝连同刚才的那根树枝一起衔起来,调整了几下,这才迈步走到鸟巢最高处,把两根建筑材料放稳当,然后又准备飞出去继续寻找了。
喜鹊夫妇合力建巢,配合得十分默契。有时候两只喜鹊一起在巢里做修整,有时候一只在巢外面上下左右地调整着细节。喜鹊会把长树枝插进搭好的树枝间的缝隙里面,然后在里面进行弯折,又从外面调拉扯几下,将细树枝安放到位,确保鸟巢的稳定。
有时候它们会一起飞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也许会带来一根树枝,也许不会。我猜没准它们有时候是去觅食了,有时候带回的是湿泥巴之类的建筑材料,只是看得不大清楚了。一个早上7点多到8点前,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观察到它们总共带回了3根细树枝。
过了几天的一个早上,我又去老地方观察喜鹊筑巢,到的时候其中的一只喜鹊已经在巢里忙碌着了。一会儿它从鸟巢里跳出来,先是站在鸟巢外面这里看看,那里啄一啄。然后又飞到下方的一根细枝上,仰头向上望了几下之后飞到鸟巢外面用嘴衔出一根没有固定好的树枝,喜鹊跳到鸟巢上方,低头寻找了一会儿,然后跳进鸟巢,开始把那根树枝放到它认为适当的位置上,在里面拉拉拽拽,直到把树枝固定住为止。
虽然喜鹊筑巢一共需要多少根树枝和其他辅助材料不易统计,但通过这样的观察,会得出一个总体的印象,那就是这个工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材料,而一个小时的时间两只喜鹊所能带回的材料最多只有几根。要建成看上去横七竖八又密密匝匝、结实耐用的鸟巢需要经过很多的时间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其中还需要相当的技巧。
鸟巢的建设和盖房子类似,首先要把地基打好,起初的几根树枝摆放很关键,决定着以后的搭建成功与否。鸟巢初建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单薄的几根树枝不稳固,一阵大风就可能将几根树枝吹落导致刚起步就遭到挫折,这样的失败也是在所难免。
鸟巢底部夯实之后就是向上建造的过程了,喜鹊飞到各处寻找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树枝,刚开始的时候最需要的一定是长长的树枝,这样方便在树杈之间搭建出交错结实的框架,然后才是各种长短粗细的树枝们,将它们编织进框架里面,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调整。整个鸟巢从无到有,从粗糙到细致,从稀疏到密实,从平面到立体。我估计了一下,整个过程应该是需要三周到一个月左右,可以说对于喜鹊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大功告成之后,它们就要开始产卵、孵化、育雏这些更加艰辛工作了。之前都是准备工作,后面就要为后代不停地准备食物了,更要忙忙碌碌地辛勤劳作,完成自己的繁衍使命。
观察喜鹊筑巢的细节,你会发现喜鹊夫妇之间的默契,为了共同的目标和希望,整个过程没有争吵,只要不断的付出。彼此之间又保持着一定的独立性,不会出现一个偷懒,另一个过于劳累的情况。它们都会尽一切可能去付出,只有这样建巢才能获得很高的效率,才能保证育儿的工作顺利进行。
无法计算它们一天的时间能衔回多少根树枝,虽然有时候它们只是在地面寻找那些现成的树枝,但是衔着那么长的树枝飞在空中应该不是一件特别轻松的工作吧?
目睹喜鹊建巢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也是是一种很方便很廉价,看似枯燥却能带来丰富的观鸟乐趣。普普通通的鸟儿远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对它们越熟悉,就会越了解,就会自然地挂念着它们,它们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动物朋友,有空就想去看一看。鸟巢和人类的建筑没法相提并论,但鸟巢属于大自然的一部分,是鸟类的自然天赋,使用的也是自然里的材料,展示了鸟类自身的聪明才智和相互合作的方式。
鸟类不只是那些名字和术语,不只是拍下的照片,不只是认识更多的种类,鸟类的真实生活远比书本或纪录片里的内容精彩丰富得多,即使是对普普通通的麻雀、喜鹊的观察都会给人带来全新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