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也许是孩子的天性,小时候的我也不例外。老家村子东边,是一条季节性小河,冬天属枯水期,夏天偶尔有暴雨,汪洋一片,但是大部分时间是清浅的,温柔的,仅仅没过脚脖而已,所以在河里玩耍嬉闹,大人是不管的。
印象中家乡的小河是多么的恬静,河底褐色的鹅卵石和细碎的石子清晰可见,除了遇到河底的大石头而发出哗啦哗啦清脆悦耳的声音外,河水静静的流过,让人不忍踏进去。河边是青青的草地,各色不知名的花草,繁茂而不显得芜杂,和谐而不喧闹。再往外,是河沿上茂密的青纱帐和芭蕉一样高大的绺子烟棵。
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是我和小伙伴们夏天玩耍的好所在。
夏天,我和小伙伴们来到这里,一玩就是一个上午。开始玩挖水井,河滩上水位浅,两只小手拿块石片,如兔子挖洞一般,很快就出现一个水汪,再扩大一点,拿一块块石片,学大人的样子将小水汪沿底部垒起来,形成了像模像样的井壁。看来父母真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过家家的游戏,不都是从观察父母的劳动中学来的吗?
再就是打水坝了。在河床里的边缘地带,,有很多小河叉,选一个深一点的,所有伙伴分成两伙,一伙在下游筑水坝抗击上游的“洪水”,另一伙在上游筑水坝蓄水,等蓄满水后决口,“洪水”冲击下游的水坝,冲坏了下游的水坝,上游的就赢了。筑水坝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往往先自个选个深一点的地方,最好两边是巨石,然后搬几块大石头垫底,一层一层的往上垒,“水坝”有缝隙漏水怎么办?我们就到河边拔一种很结实的“牛筋草”,号称“拽倒驴”的草,连根拔起,带着泥,塞到空隙里去。等上下游的大坝筑好,上游大坝蓄好水,一声大喊“打坝喽”,用力扒开大坝,汹涌澎湃的洪水倾斜而下,下游的大坝本来已经空空如也了,这下子成了“汪洋大海”了,下泻的“洪水”考验着大坝的承受能力,两伙小伙伴都在紧张的盯着大坝的动静,如果长时间内大坝岿然不动,没有被冲垮,上游的小伙伴就会很失望,一旦下游的大坝被冲垮,上游的小伙伴就会欢呼雀跃起来,整个河道里充满了欢呼声、笑声。
打坝不只是小孩的游戏,有些大孩子甚至成年人,在地里干完活,路过小河洗手洗脚的时候,看见我们在玩,经常会参与进来。他们力气大,搬的石头也大,大坝会筑的更高,更结实,这样的游戏就更好玩、更刺激了。
玩够了打水坝,我们会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找个河边的斜坡,玩滑滑梯的游戏。之所以要选择隐蔽的地方,因为这个玩法是要全裸出镜的。找个土坡,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上边的小石头、荆棵乱草等清理干净,一齐往上泼水,然后从边上爬上去,两腿平伸坐着,顺着土坡往下滑,光滑的皮肤遇到光滑的泥坡,整个人就像泥鳅一样“呲溜”滑到水里去,“噗通”一下,溅起大大的水花。就这样一个个排着队,“噗通、噗通”,又像一个个鸭子下河。
后来外出上学,很少再到小河里玩了,又过了一些年,河道改造,河两岸是石砌的岸堤,河道窄了不少,河堤外开垦了不少的土地。河道变得整齐划一了,隔不远就有一个拦河坝,河水深了不少,我却觉得少了点什么。
再后来我有了孩子后,在照看孩子上幼儿园玩滑梯的时候,我经常想起小时候玩泥滑梯的情景。心说“这个滑梯真是小儿科,比起我们那时候差的太远了”。
农村孩子的童年时光,总是充满了无限的乐趣,即是上小学之后的暑假,也丝毫不减。广阔的田野、清澈的小河,窄窄的街巷、废弃的荒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赋予我们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