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1)

朦胧的黑夜笼罩了渺远的天际,只剩零星几点光芒闪烁,月亮也不知所踪。仿佛世界都进入了沉睡,只有她还在清醒迟迟不能安眠。

徐柚娴熟地爬上长长的木梯,坐在房檐一块一块褪色的瓦片上,又是一片寂静无声。她双手托腮,清澈透亮的眼睛凝望着夜空划过的流星,奈何她唯独忘了许愿。只是思索着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那是她不愿向他人说起的藏在心底的秘密。

"柚柚,这么晚了,快点下来睡觉了,外面冷的哟……"妈妈的声音像一缕细线在她耳边环绕,带着暖意的关切 。

"我马上来。"徐柚收回呆滞的目光,慢悠悠地将头和身子探进昏黄灯光点亮的房间。她小心翼翼地剥开软乎乎的棉被,黑色的瞳仁按下了休息键。她与整个世界一起入眠。

推开紧闭的房门,天地间只有雪白的颜色,厚厚的积雪覆盖了院子里的石板路,寒风凌冽,一点儿也不饶人。灰色的针织帽,洁白的围脖,长至膝盖的羽绒大衣,徐柚生性怕冷,雪花利刃一般削在晶莹白嫩的脸上,立马变得通红,随之而来的是禁不住的喷嚏声。

往日徐柚总是习惯骑单车去学校,她喜欢这种自由奔放的感觉。脚踩在脚踏板上,片刻不停,她也不知疲倦,一帧帧景色倒映,抵达终点的路途并不无趣。她看遍这形形色色的市井烟火,每一次骑行,都像是一场场未经规划的旅程。

今天的柏油马路被积雪覆盖,清洁工人们日夜兼程扫开一片狭窄的通道,路面上还有未融完的雪渍,稍不留意就容易打滑。安全起见,徐柚放慢了脚下的速度,学校发布的通知特地叮嘱到校时间推迟了一小时,因而她不必担忧会迟到。

她的眼睛透亮,看遍路上的皑皑白雪,被压弯的枝干,错乱不堪的脚印,和阴冷的天空。耳边捎来猛烈刺骨的寒风,徐柚下意识埋了埋下巴。

直行的大道上人烟寥寥,也许大部分孩子都有家长开车接送或是太早人们不愿出门的缘故吧。蓦然,一抹浅绿色吸引了徐柚的视线——原来这空旷的路上她不是孤单一人。再仔细打量,也是一辆自行车,那人好像在哪见过,黄色的上衣看起来并不保暖,蓝色牛仔裤,还有松松垮垮的墨灰色书包。

不知不觉男生在前面的红绿灯停下,徐柚紧跟其后,在他身旁停下。男生皮肤水嫩,看起来可以捏出水。侧脸轮廓清晰,鼻翼高挺,眉毛浓厚,眼睛像宝石一样闪亮,留着乖乖的顺毛。真的是他……林宴礼。

徐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发觉到不对劲后她甩了甩头转向快要变绿的红灯。男生散漫的眼神不知望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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