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各种心思
1.
李想给我来了电话,一开始我以为是韩佳倩告诉她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陈然在通风报信。
“怎么办,该怎么感谢我。”陈然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恨不得抽你一巴掌,谁叫你告诉她的,影响她学习知道吗?”我没好气地翻起白眼。
“得了吧,等你伤好了咱俩再切磋吧,嗯,李想知道你受伤了恨不得立刻飞回来,把我羡慕的,哎,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失态!”陈然话里有话的回道。
“那她到底是飞回来呢还是飞回来呢?”我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呦,现在不怕耽误她学习啦,哈哈,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李想根本就不知道你受伤,逗你玩呢。”陈然一屁股坐下来,韩鑫一脸郁闷地坐在陈然的位置上,刘歆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让他心里很受伤。
“你丫不好好复习跑我这干嘛来了,我可得好好看书了。”
“复习不下去了,脑袋里都是浆糊,我感觉这次高考我要挂了。”陈然仿佛在说着很不在乎的事情一样。
“别这么说,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果?”
“得了吧,原本你早该板上钉钉了,保送清华都不去,哎,真是没天理了,我要是你才不参加这屁玩意儿的高考呢。”
“我这不都是为了夏雪吗,总不能扔她一人在这儿独自面对压力吧?”我一脸坏笑地说道。
“你丫别笑,伤成这模样笑起来真丑陋。”陈然把头扭过去仿佛在舒缓一下心情,然后继续一脸鄙视地说道,“别说的这么高尚,夏雪让你操过心吗,我看十有八九你是为了蕙子。”
“好吧,算你狠,陈然,想听我说句真心话吗?”陈然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着夏雪给我的复习笔记,听我这样说,他立刻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另一个我。”
“你没病吧?”陈然一脸吃惊地样子。
“换句话说吧,我就是另一个你,其实无论你喜欢谁,李想也罢,夏雪也好,当然,还有杨琳,其实你喜欢的是我。”我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说了让你丫别笑,挺渗人的。”陈然心烦意乱地把夏雪的日记给放下来。
2.
“你俩混蛋,聊天别扯上我。”杨琳忽然转过头笑骂道。
“梁衡,杨琳在骂你。”陈然一脸嬉笑地看着杨琳。
“她骂我其实就是在骂你。”
“卧槽,你有完没完,跟你说话真累,杨琳,你可得给我作证,梁衡喜欢我可我并不喜欢他。”
“杨琳,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挺想让我喜欢你的?“我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混蛋,我才不喜欢你。”杨琳眨巴眨巴眼睛,这一刻我觉得她其实挺好玩的。
“那你就是喜欢陈然了。”
“我喜欢哪个混蛋你难道不清楚吗?”杨琳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
“我当然清楚,反正不是我。”我幸灾乐祸地看着陈然,他顿时把头低下来,直到与桌子来个亲密接触。
“哎,手往哪儿伸呢,杨琳,你就不知道反抗一下啊?”我不怀好意地说道,既然窗户纸都捅破了,已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的了,此刻陈然一双清秀的目光全放在了杨琳身上,透明、纯净,说起来他真的是个可以让人感到暖心的少年。
“反抗什么,反正即使我是有心的也相当于是梁衡在犯坏。”陈然立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起来,我笑了笑,越发觉得有趣。
“陈然,你要是真有心,晚自习结束咱俩出去吃个宵夜,我请你。”杨琳突然就变得热情起来,我一脸讥笑地看着她俩。
“梁衡,杨琳请你吃饭,你到底去不去啊?”陈然又开始把球踢给我了。
“你俩别闹了,陈然,给不给面子,认识也快三年了,我还从没请你吃过饭呢。”杨琳终于直奔主题。
“他才是陈然,我是梁衡,刚才你都听到的。”陈然一直在避重就轻,我有些心疼起杨琳来了。
“不理你了,爱去不去。”说着她就赌气一样地转过身,我冲陈然眨了眨眼睛,他却无动于衷,我只好狠狠踩了他一脚,他立刻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杨琳,梁衡答应了,他说由他来请。”我的手在杨琳滑腻的美背上来回点了几下,内衣的带子我都感觉到了。
“讨厌,你俩到底谁答应了。”杨琳可爱的眼神又转了过来,可目光终究是放在了陈然的身上了。
“当然是我啊,杨琳妹妹。”陈然一脸坏笑的模样,妈蛋,我要是女的都受不了他的撩拨,这孙子欲擒故纵的功力可是日渐深厚了。
3.
晚自习结束,陈然和杨琳就出去了,本来陈然死活拉着我也一起去,然而李想竟过来了,陈然一脸笑嘻嘻地冲我眨了下眼睛,只跟李想寒暄了一下就跟杨琳出了教室。
“你不是没给李想打电话吗?”我一把扯住他。
“别打扰我跟杨琳,你就好好跟李想互诉衷情吧,怎么样,现在头不痛了吧?”陈然一脸坏笑地对我俩挥手,陆羽一直在埋头看书,对此他仿佛已经麻木了,我心里暗暗称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去我家吧。”李想一脸笑盈盈地说道。
“卧槽,梁衡你可真行。”陆羽终于抬起头冒出一句怪话来,我正想化解尴尬,然而他瞬间又把头低了下去,韩鑫坐在陈然位置上竟难得地没有主动凑上来,黄俊也是,李想突然出现,他们竟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不打扰我俩。
我和李想一起下了楼,走到石拱桥下方,她一言不发地把车门打开,眼神示意我上去。
“我还没伤到生活不能自理哎。”对于李想会开车,我一点都不惊讶。
“上来吧,这种待遇一般人可享受不到哦。”
“我来开吧。”我接过车钥匙,李想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路上她什么话也没说,路过我俩第一次吃烧烤的夜市摊儿上,我突然停了下来。
“把帽子摘下来我看看。”李想说着就动起手来,我任凭她取下我的帽子,无论她强迫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真是开车不小心翻沟里了?”李想话里有话地问道,我知道什么都瞒不住她,只好尴尬地冲她微笑,可瞬间想到陈然一再警告我笑得丑陋便立刻严肃起来。
“伤的还不轻,以后留疤怎么办?”李想见我不说话,只好叹了口气问道。
“是不是很难看,陈然说我笑起来很丑陋,搞得我都不敢笑了。”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切,他骗你的,这人就会说反话,你还不了解他啊。”
“好吧,哎,我也是这段时间才认清陈然,嗯,这家伙刚才撩杨琳,弄得我都差点神魂颠倒了。”
4.
“我觉得你俩挺像的,其实陈然不是你以前想的那样,我和他也——”
“我知道,所以我跟陈然说他是另一个我,他却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哈——那是你说中他的心事儿了,他这人隐藏的可深着呢,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个——要不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我建议道。
“还是算了吧,我都看到陈然和杨琳了,我们再过去,让他俩还怎么继续下去,杨琳也不容易,单恋陈然三年了,挺让人心疼的。”李想很大度的口气让我心底越发迷惑,或许自始至终我都没弄明白她和陈然之间的关系,迷雾一般让人分辨不清。
“好吧,你还挺能想得开,那就直接去你家吧,你来开车。”我俩换了位置,李想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我很是惊讶。
“给你当司机还行吧?”李想坏笑道,她今天的神情跟以往我所认识的她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这还用说,你是李想嘛,无论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你倒是真敢这么说,说说吧,为何不参加保送了?”李想终于直奔主题。
“就是突然之间不想参加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开始掩饰,在她面前我一直在遮掩,都持续快三年了。
“跟我也不说实话了是吗?”她自嘲地笑了笑,旋即又盯着我问道,“为了蕙子吧?”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
“你什么我不知道,我都观察你三年了,梁衡,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李想忽然叹了口气,我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我却总觉得搞不懂你们!”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还有谁,陈然,韩鑫、陆羽?”
“可能吧,反正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我又说不清楚。”我一副很懊恼的口气。
“以后你会懂的,那个——不参加保送考试,是不是担心我可能不会留在北京啊?”李想终于说出我心底最大的隐忧,她说的没错,这个念头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怎么敢想。
“你是挺了解我的。”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走吧,坏家伙。”李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然而我却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浑身都舒坦起来。
5.
这一夜李想和我聊了很多她和陈然之间的事情,我没问她为何这个时候会回来,只好装作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其实刚一进门我就什么都明白了,下车前原本安定的心思瞬间又变得躁动起来,一种巨大的惶恐笼罩过来,李想不会留在北京的念头越发强烈,这种感觉异常的奇怪,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其实李想早一天就到了,我一看到那盆还有着些许潮湿的茉莉花的泥土就明白了,等到了她的书房,看到桌子上打开的复习资料就什么都明白了,几乎每天晚上,只要我去李想家,都会熬夜翻看大成教学,这几本复习资料我已经快翻烂了,可笑黄俊、憋哥以为我每天无所事事,其实世上哪有聪明和天才可言,刘超当年就是这样,冷板凳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只是后来他没再坚持罢了,所有人外在的轻松私下里都有着不可告人的努力,只是外在表象不同罢了。
“你要好好复习了知道吗,别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李想最后开始跟我谈心。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好好复习?”我有些挑衅地看着她,但瞬间又泄了气一般的低下了头。
“生我气啦?”李想有些局促地看着我。
“怎么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是为咱俩好。”李想这句话又让我迷惑了,刚才我已经断定她这次来一定是跟陈然商量一些事情的,但瞬间这个念头又不敢确认了,这种纠结的心情实在令人煎熬。
“我知道——”我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不知道——”说着她就激动了,眼睛里透着委屈,我心里一软瞬间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全丢的干干净净,无论怎样,此时此刻,李想还在我身边,这几年,除了一开始我还奢求能和她的关系有所进步以外,以后的绝大多数时间我早已死了这条心。
“别这样,李想,我错了,你别——”她忽然紧紧抱住我,这一刻我的脸是麻木的,我不想以这幅尊容去和她亲近,因此心里有着一万个抵触。
“什么时候走?”我轻声问道。
“我不走了,就在这儿陪着你。”李想忽然动情地说道。
6.
李想还是走了,她情动之下所说的话都当不得真。
临走前她分别去看了韩佳倩和蕙子。
“去看梁衡那个混蛋了吧?”韩佳倩问道。
“看了,就是特地过来看他的,嗯,佳倩,替我好好看着他,我怕这段时间他又会生什么事儿?”李想嘱咐道。
“我可管不了他,就他那人,算了,不提了,说起来他最听你的话,真的,其实我一直知道他最喜欢的是你。”韩佳倩似乎已经不想再继续这种虚假遮掩的游戏了。
“你不也很喜欢他吗?”
“就是啊,所以,哎,不说了,说点高兴的事儿吧,对了,梁衡受伤的事儿蕙子还不知道,你可别说漏嘴了。”
“看看,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
“所以你就装着爱陈然——”韩佳倩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李想一脸笑意,这就等于是承认了,我从未想过她是这样的心思,当然现在也没人主动去告诉我。
“我把蕙子给喊出来,这丫头现在学习都要疯了。”韩佳倩进去了,蕙子却出来了。
“蕙子,瞧我给你带什么了?”李想一脸欣喜地冲她挥手。
“李想,你什么时候来的?”蕙子两眼顿时放出异常动人的光芒来。
“这是什么啊?”李想把两个小礼盒放到夏雪的手中。
“韩佳倩、你、夏雪和我一人一串,待会儿你替我给佳倩。”李想伸出嫩生生的手臂,手腕上黄色的玛瑙手链亮晶晶的。
“哦,你最近怎么样,学习紧张吗?”蕙子在李想面前也变得活泼了。
“还行,你别太多压力了,等去了北京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李想就搂住了蕙子。
“梁衡告诉你我要去北京啦?”蕙子顿时就紧张了。
“是啊,你跟梁衡说好了吗,哈哈,这家伙现在怎样了?”
“最近我也没看到他,我去喊他,你过来了他肯定很开心。”蕙子说着就要拉着李想去找我,可瞬间就被李想给劝住了。
“我一会儿就要走了,还得去看看夏雪,下次吧,总还是有机会的。”
“哦,李想——”
“嗯?”
“你会一直都在北京吧?”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说了让你别紧张了,你和梁衡到北京我再——”
“我要是没有去北京,你一定替我好好照顾梁衡。”
“蕙子你怎么了?”李想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没怎么,我就怕,嗯——”蕙子心里藏着心事儿,那个瞬间李想似乎明白什么了,但她终究没有告诉我。
7.
李想去找夏雪的时候,我刚好去和刘超交涉一些事情,夏雪看到我一下子就跑出来了。
“你脸怎么了?”
“不小心掉沟里了,那个——你别担心,没事儿。”我生怕她激动。
“呦,你俩在这儿交流学习心得呢?”李想开玩笑道。
“李想,你怎么来了?”夏雪一下子扑到李想的怀里,搞得我还蛮嫉妒的。
“陈然出来了我——”
“他脸上的伤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夏雪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开车不小心掉沟里了,嗯,你过来,我跟你说点悄悄话。”说着李想就把夏雪给拉走了,我只好去找刘超。
“你过来干什么,报复还是想——”
“瞧你丫那小心眼,那个——沈若梦和你还有联系吗?”
“不用你管,闲的蛋疼是不是?”刘超顿时就怒了。
“呦,说话还这么横,别以为你找人揍了我就了不起了,我也就是看在沈若梦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不然,就凭你,信不信今晚我就能找人把你丫腿给打断。”
“我不信——”
“不信就试试,反正你不在乎高考了,正好可以去医院里休息一下。”
“梁衡你——你到底想怎样,那天是我不对,本来我只是想稍微发泄一下,我发誓,我根本就不知道黄毛的事情,不然也不会——”
“别说了,我知道,不然就凭这一点,烧饼、陈然都不会放过你,对了,还有黄俊,他一肚子火都没地方撒,你是知道他一贯的为人的。”
“这事儿我做的不对,咱俩以后还是朋友,我不希望关系搞得这么僵。”
“看来你终于成熟了,难得,其实我这人不怎么记仇,以后做事儿稳重点,别想当然地胡作非为,跟那帮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
“我知道。”刘超一副很自负的神情,我看不惯,上去往他脖子上抽了一巴掌。
“梁衡,不是说好了不动手的吗,你这样咱俩还怎么交朋友。”
“从现在起咱俩才是朋友,你丫看我额头上的疤,不揍你一下我心里能舒服吗?”
“你行,算了,咱俩别扯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妈的,如果当初我一直努力,或许现在就不会这样了。”刘超忽然叹了口气,扶着栏杆目光忧郁地看着远方。
8.
“其实,哥们儿挺佩服你的,真的,我觉得只有我才有这个资格评价你。”刘超忽然很认真地赞扬我。
“得了吧,我还要你评价,怎么样,现在觉得有压力了吧?”
“还行,那个刚才是不是李想来了?”刘超现在是真的变了,心胸豁达,做人说话也不瞻前顾后了,以前一看我跟李想亲密接触心里就很反感。
“这你都知道了,怎么了,你也喜欢她?”我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这孙子现在油头粉面的,以往为了学习而蓬头垢面的家伙彻底不存在了。
“废话,高一时我就很喜欢她,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我就觉得自己挺适合李想的,真的,看来你还是没有信心。”我不怀好意地揶揄道。
“得了吧,你丫那是脸皮厚,臭不要脸,一天到晚缠着李想,想起来就生气。”刘超一脸气愤地盯着我。
“去北京了咱俩也别断了联系。”刘超沉默了半天,忽然动情地说道。
“这可不好说,你是知道我的,一般人我都不主动联系,尤其是男的。”
“你也就这点出息,心思全放在女孩儿身上了,以后有你好受的。”刘超忽然开始狂笑,妈蛋,吓我一跳,这个疯子。
“真丑陋,能别笑了吗,说起来你也就我这一个朋友吧,再这样咱俩就没话聊了?”
“谢谢你还拿我当朋友,当年我要是跟你——算了,梁衡,你是实至名归,虽然别人都觉得你不怎么努力,其实只有我知道你背地里付出多大的努力。”
“得了吧,我压根儿就没努力过,你这样说不显得我更加厉害?”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这一次他却什么都没说。
此时我的心里异常地安静,李想和夏雪说什么不重要了,我似乎已经窥视她们的心思一般,生活像个永不止境的游戏,我们都太过看重情感,但又太过敏感,结果只能是什么都不敢说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有了时间和阶段,过了这个时候,一切便会全消融在彼此的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