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最后一天,一边洗澡,一边想,如果给自己的2022找个关键词,我想说是——平常心。喜也好,怒也罢,苦也好,甜也罢,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突然意识到,我逐渐不再需要那么多的鸡汤,也不再生产那么多的自我感动,淡淡如常,就好。生命中那些微小但重要的事,慢慢体会,足已丰富自我。
这一年,突然看懂了很多以前看不懂的书,听懂了以前听不懂的话,打开了更多感官上的触角。《从僧侣和哲学家》到《道德经》《黄帝内经》,从《小王子》《红楼梦》到《瓦尔登湖》,从《意念力》《还我本来面目》到《非暴力沟通》,虽然读得磕磕巴巴,一知半解,却在日复一日的鸡毛蒜皮中体会到了书籍之间的相通处。确实,人生的大道理,都高不过东方智慧。在俄乌战争、核酸经济的宏大叙事中,我体会着全球共此凉热,也体会着生活的点点滴滴,人性的光辉与粗鄙。
前天看圣严法师的法鼓山讲课,教人如何走向乐观,我突然意识到,2022年,要说自己最大的变化,那恐怕是,我的人生底色变了。我依然是那个敏感的拥有丰富五感的我,但我不再沉溺于淡淡忧伤的敏感,更不再讨厌自己的丰富多情。我和内心的小女孩不断和解,看到她的可爱,包容她偶尔的任性,见证了她不断成长,欣赏她翩翩起舞,找到自己的节奏与韵律。
2022年,我体会到了身心本无二,每天坚持站桩,自诩为站桩日课,还组建了桩友群,彼此看到,互相鼓励,一路同行。直到临产那一天,我在病房静静地站了40分钟,安然地等待剖腹产和小生命的到来。
致虚极守静笃,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在如如不动中,我经历了内心潜藏的恐惧、懊悔、悲伤们的沉渣泛起,也体会到了身心清净、平安喜乐带来的无量自在。看见—接纳—处理—放下,一次次自我疗愈后,我发现心底慢慢滋生出了力量,那就是所谓的心力,所谓的生命底层力量吧。
心底无私天地宽,心量的增长,带来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感觉,曾经桀骜不驯的那个我远去了,曾经看不惯说不得的人和事慢慢变成了自我修行的反光镜。想起五六年前师叔跟我说,你试着用慈悲心看待那些看不惯,今年,我突然懂了这句话。
2022年,最大的惊喜无疑是收获了从天而降的小虎妞,体验了一把实实在在的臣服实验。妞儿来得那么出人意料,我接受得那么波澜不惊,挺着大肚子上上下下穿梭在单位的楼层里,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学习;带着肚子里的小虎妞在庐山上避暑,日行几万步,到周边古镇散步喝茶慢生活;小生命带来的笃定与安静让人沉醉不已。
今天,小虎妞呱呱坠地俩月,我也一一穿越产后的刀疤痛、胀气痛、涨奶痛、乳腺炎痛,在养娃日日鲜的日新月异中,每一天都像开盲盒一般充满希望,虽然常常困顿,却心生各种欢喜。中年得女,本来以为会是对身心的一次大考,现如今,发现是对生命的再一次净化。
这样的净化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自己,其次是家人,特别是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大宝。因为妹妹的到来,我越发意识到,爱一个人,是要爱如其所是,而非如我所愿。
曾经,我们都是婴儿,被不带期望地呵护着,关怀着。我们都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那种毫不掩饰的纯然,大概就是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想要告诉我们的,大概就是道德经提到的“专气致柔能婴儿”的状态吧。
所以呀,越长大,我们越该提醒自己,终其一生,都要学着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爱自己,如自己所是,爱他人,如他人所是。
毛姆在《刀锋》中说,我要走遍世上每一条路,经历深沉的悲伤、莫名的哀愁、无尽的喜悦,只求放手一搏,体验人生,追求灵魂中的星辰。一行禅师也说,人人都应“当自洲”,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做自己的摆渡人吧。年初,在途径江阴大桥的那一刻,我许了这个愿望。回望这一年,我觉得有进步。
一行禅师的纪录片名叫《A Cloud never dies》,即将到来的2023年,我希望自己做这样一片云,去认真体验生命的每一种形态,每一番滋味,酸甜苦辣,皆是生活,爱与哀愁,痛苦与欢乐,都是生命不可或缺的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