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渐渐老去了,很多朋友跟我感慨,故乡变他乡。现在除了节假日,三仓河几乎也是“三八六零一二部队”,老幼妇孺居多。70后不太了解,80后除了贩蔬菜的,肯定没有人下地干活了,一到农忙时节,都是满脸沧桑皱纹的老人家,佝偻着身体,在田间劳作着。虽说有点地方实现了机械化,但成堆的粮食,总还是要人扛;那些送往城里的蔬菜还是要一袋子一袋子扛上货车,而做这些的,都是老人家。
也许我们的社会正在为城市化进程的欢欣鼓舞,认为这是城市化胜利的果实,现实是这样的吗?
在电影《傲慢与激情》中,女仆出生的公爵夫人说过一句话:那些人为什么要到巴黎来?是因为喜欢这里的肮脏与恶臭吗?不,是因为饿。拿这句话来形容城市化进程中的当代中国农民再恰当不过。许多三仓河的人们,家里个个都是土豪别墅,装修得富丽堂皇,那些建筑工人和货车司机们背井离乡,别妻子女离父母,是因为喜欢城市工棚冬天的寒冷和夏天的炎热吗?不,是因为生存。且不说农民在城市获得的非市民待遇,老人和妇女独自承担农活的辛劳,就是年轻夫妻长年分居的痛苦,冠冕堂皇的学者官大爷们体会得到吗?我要说,对农民而言,在权利缺乏保障的情况下,表面形式上的城市化,不仅是被动的,更是悲恸的。
农民宁愿到城市里的“血汗工厂”打工,也不愿耕种家乡的土地,表明我们的农业是比“血汗工厂”更“血汗”的“血汗农业”,付出的太多,收获的太少。有句“以后谁来当农民”的诘问,真实反映了当代农民的生存困境。谁都知道,农业最为关系国计民生,但中石化炼油亏损了马上就有补贴,农民养活了13亿中国人却只能独自承受贫穷,每年几百块的农业补助也只是杯水车薪农民头上都写了一个“活该”吗?为什么农民非得远离土地才能致富?种地农民的微薄收入真的合理吗?
对于时事及政治,无从妄加评论。现实就是,三仓河的人越来越老了,新生代越来越少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有人说老了就回三仓河,等真有了那一天,也许我们也不会回来了,我本人也不能对未来许下承诺,故乡的渐行渐远,唯有用文字来记录她曾经的点点滴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写这么多的三仓河的文字。有很多文章前几年就写了,都是随性有感而发,此前一直默默无闻;今年莫名其妙的就火了,感谢大家眷念着故乡,眷念故乡那条流淌的三仓河。
就让三仓河留在文字里,留在梦里。愿我们的三仓河越来越美好起来,有更多的年轻人会回来守望着三仓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