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是黑糖,我更不知道什么是手摇黑糖。那天在首尔面对店家亲切的表情,慌乱中选择一款饮料,后来得知叫做手摇黑糖。
我想写的手摇黑糖,是关于一个朋友。她是一面镜子,明辨是非,辨人,坚硬透亮。她又是世上最清澈的贝加尔湖里倒映的云,我知道她无比柔软的内心,会经常哭泣。现在想当然的把她叫做朋友,不知道她会不会承认。我很明白一些事情让人来不及后悔,我也很明白我没资格站在她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自知者,不会踏入教堂一般。
那天阳光明媚,柔软,金灿灿铺满黑砖的地面。我满头大汗,面对正在制作的手摇黑糖,我不知道我该如何自居。店员将尚未加工的黑糖饮料倾入杯中,盖上盖子,一共两杯。随后大家开始摇,上上下下,倾斜着,竖直着,每晃几下都要查看有没有倾洒出来。我呆在原地,我想我该如何处理这么努力的服务,就像我问我自己,我该怎么面对恭恭敬敬的友情。店员递出饮料,朋友接过属于她的一杯,我看着她戴上帽子,整理头发,拉起裙摆走出门槛。怜惜着每一处芳草。我暴露在温情的阳光里,已无话可说。走出门口我折了一枝花,拿在手里。
两个小时以前,朋友固执要跟随人群游览风景,我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开始我沉浸在风景这边独好的愉悦中,甚至还发现了猫头鹰博物馆,小巷深处卖的花酒。拿着手摇黑糖时我说出我不该丢下你的忏悔,我好像真的骗了她。但那天的后来,我一直在找她,在诺大的村子里,在异国他乡,我试图挽回我的友情。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求人问路,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好像是尽了人事。就像把花枝紧握在手中。后来她主动联系我,发了一张店铺的照片,在无法使用流量的国度,我不知道她做了多大努力。在叫做黑花堂的店的门口,我找到了她,想必她也经历了慌张。我跑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夸张的责怪我。随后我们走进了黑花堂。我看了一眼身后拥挤的岔路口,形形色色的人,花枝,还有暖风。我清楚的记得手摇黑糖特别难喝,我尝了几口,随后一饮而尽,好像也不怎么解渴。
我想这件事情,她肯定没有怪我什么。后来在巷子里拍照,她依旧楚楚动人。手摇黑糖沉睡在了垃圾箱里,它最终不过是消耗品。它比一些事情纯洁,也比一些事情复杂。后来我做了别的事,让这个朋友离开了我,非常自然。如果我说这段友情是消耗品,实在是不应该,也并非事实。可是它毕竟没有更多,它没有曲曲折折,没有回头,就像一江春水向东流。人间事情真的如此奇怪,多少年前古人就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某些选择题上,我坚定的选择了那些路人。
今天写这些文字,纪念这段友情。再想喝手摇黑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都说年年岁岁花相似,但是那天我握在手中的,已经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