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中,除了阿诺之外,和我很投缘的还有伊臣。
阿诺总是说伊臣是朵“奇葩''打趣他整天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模样真让我费解。“阿诺常常这般自言自语。这时我就会拍着阿诺的肩膀提醒道:“要你多管闲事?人家生就个性那样又碍不着你的事。''
不过伊臣的粗心马虎也并非不曾让我们心惊肉跳过。就说有一次我们三人结伴去听演唱会,站在街边的我们急着要去向对面。无奈车辆川流不息我们还是捺住性子耐心等待。起初伊臣看起来很本分,很快我们就意识到他在竭力克制,然后他就显得急躁不安,不时地抓耳挠腮。接着在我们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刹那,伊臣冷不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伺机寻找到车辆间彼此擦身而过的空隙横蹿出去。
“完了,伊臣这下死翘翘了。“我和阿诺嗡嗡作响发僵的脑子里当时浮出的想法几乎完全无异。
正当我们忙着掏手机准备报警。”你们愣在那边干什么?快过来啊!''我俩心里顿时像被人浇了瓢冷水,连颈边都是凉飕飕的。我和阿诺亦步亦趋地走向对面,无不担惊受怕,毕竟我们惜命如金,我俩可不想在未纵览世事繁华之前就悄无声息地挂了。
“我们还以为你定被车子给撞死了呢!“刚对伊臣说完我就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唐突。
不想阿诺添油加醋:“可不是嘛,就你那份觅死劲儿我想连阎王都不好意思不收你。”
''你俩还真是胆小怕事。”伊臣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倒还真有那么点危险.你们不知道,刚才那会儿我被绊倒在地,耳边都能听见车轮疾驰而过带风的声音。”
我和阿诺瞠目结舌。“你最好把自己的性命拴在嗓子眼上,没管哪天丢了小命可没人给你收尸!''望着伊臣我和阿诺差不多异口同声地说。
号称即使三峡大坝断电它也不会停电的学校男、女生宿舍突然被拉黑了。黑灯瞎火难免使周末晚上蜷缩在宿舍里的学生怨声载道,可大部分人都口是心非,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巴不得学校停电百来十天,前提是学习日的晚自习都不必上了。学生们在光天化日下压抑的情绪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满欣欢喜的''绅士“不再“绅士'',''淑女“不再''淑女”。宿舍里好一派载歌载舞、群魔乱舞、光怪陆离的繁荣景象!无数获得自由的学生兴奋地冲下楼去幽会自己的异性朋友。
目睹此情此景的阿诺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地说:“瞧这阵势,男生和女生还真是绝配!不知道又能凑成多少对哩!“
伊臣有一茬没一茬地接道:”起码比彩票中奖的机会要高得多!“
我不合适宜地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能说得这样卑劣?败坏人家正当男女关系呢!''
阿诺当即给我一通劈头盖脸的揶揄:“就你纯洁正派?还当自己玉女圣斗士!我俩都想法龌龊、内心黑暗,就连苍蝇都不肯在我们身上停脚!“
我觉得有些招架不住,急忙措辞辩解:“我可没这么说,我想说的是·······''我故意欲言又止。
“我想他说得也没错,为自己辩解得越多相当于想掩饰的也越多。“伊臣没头没脑地替我近乎完美地回答,我满意地听着一句话都没再说。
阿诺被伊臣敌我不分、突然掉转矛头对准自己弄糊涂了:''你怎么帮他数落起我们自己?你脑袋被馿踢啦?你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家伙!“我想如果此刻阿诺手里有根绳子他一定毫不迟疑地把伊臣给勒死。
正当我们三人摆成个''铁三角“吵得正酣,忽觉得宿舍里动静变小了不少。我们套上拖鞋好奇地冲出宿舍门去,站在楼上望见楼下攒满了人群,而不远处的女生宿舍楼下也有不少人,但大部分女生矜持地挤满了女生宿舍的走廊,在那里指手划脚、笑语不断。远处平日里灯火通明的教学楼此刻变得漆黑无光,有几处教室里似乎有晕黄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挑灯夜读。我们无暇顾及。
这下子我和伊臣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和伊臣属于那种假正经到面对异性如果有一句话就不会多说两句的类型。而阿诺则特别有''异性缘'',在女生中间他八面玲珑、如鱼得水。我和伊臣把期许的目光投向了阿诺:”要不你邀两三个女生下楼来‘秉烛夜谈’?''我故意用了个成语收尾好像这个提议非常合理似的。
没想到阿诺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这可不行,我做人是有原则的,平白无故喊人家出来我可不干。到时候什么东西花钱又归我掏腰包。总之,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我和伊臣面面相觑,知道这下子没戏了。我朝伊臣使了个眼色,他竟然心领神会,我们一把掀起阿诺床上的被褥,冷不防朝阿诺头上罩去,一边折腾一边兴奋地叫嚷:''叫你假正经,让你帮个小忙还推三阻四,这就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们干什么?快松手,我可生气啦!快,听见了没?松手——''阿诺鬼哭狼嚎似地叫嚷,我俩却没有手下留情。
直到累得筋疲力竭我们才消停下来,倒在各自床上抱头睡去。
后来我们知道那夜阿诺趁我和伊臣熟睡之际偷偷溜了出去约会他的女友。他有一个女朋友,这我和伊臣都知道,我们却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