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承认意向性,即任何意识都是对某物的意识,那么反思的意识就是对意识本身的意识。当反思的时候,意识指向了自己本身,即,在意识中出现了两个我:反思的我与被反思的我,我既是反思的主体,又是反思的对象。这两个我,是否足以构成能够伴随我的一切表象的我思?构成我的全部?显然,在这里的两个我都是当下的我,是实在的我,我正在反思我自己。那么,我在未经验的领域的表象应如何解释呢:如果我有了一只猫养,我会觉得高兴。虽然我并没有一只猫养,但无疑我们对许多未经验的事情能够作出对自我表现的判断,并对此深信不疑。在此,胡塞尔将其还原为先验自我:它仿佛是一个镜子,射入一道光,就射出一道我思。而萨特似乎割裂了这种先验自我,据我理解,萨特将自我看作意识的对象,而主体则是先验的无人称的意识。这种结构也为之后自欺的论述奠定了基础。
当人们的意识指向自身时,人就产生了自我;当我们的意识又进行了一次超越,指向自我本身时,将会发生什么?
我感到虚无。
尽管毋庸置疑,我就是我。但我似乎又不在是我了,正如他人只是一个意识的对象,我们通过他人的表象来把握他人一般,如今我也通过对自我的表象的把握来把握自我,像认识别人一般认识自我。但如此一来,我又是什么呢?一个先验的无人称领域似乎并不足以成为令人安心的立足点。我的感情与意志仿佛不再是我的一部分,自我的人格变成了某种被构造的物体,它成了历史的过程,从来就不在先验领域存在。自我成了某种永远处于建造中的建筑物,但当我的意识以它作为对象时,我又是站在何处的呢?这个问题使我困惑不已。
此外,当我们被某种预设的自我态度所困时,如果可以将自我看作一个对象,以意识去超越它,就能使我们摆脱自欺,获得自由。然而,真的有这么容易吗?只有在自欺不被意识到时,它才可能实现。即若自欺已经实现了,我们就无法意识到它。若我们要怀疑连同自欺和自我在内的一切,似乎就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除了我思故我在之外,我不再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