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说话,此时病也没全好,人一直昏沉,微闭双眼不发一语的沉醉是最好的状态。
小吉也没打扰我,他大概也习惯了我这样的任性——我知道他讨厌没人陪他说话的落寞,但无奈药性发做后的我难敌瞌睡虫。
“你睡会吧,等到了我喊你。”听到他如是说,我放心地睡沉了。
睡之前隐约感觉有人将衣物盖在了我肚子上,让我感到温暖无比。
等他再次叫醒我,却发现原本亮着的天,已经黑了,把我吓了一跳。
“现在几点?不是早上出的门吗,怎么这会儿天全黑了。”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其实下午两点多就到了,只是看你睡的死,我没忍心喊你,司机是熟人,我让他晚点再走,谁知都晚上7点了,你还在呼呼大睡,我才不得不喊你起来。可见你最近熬了多少夜,下次我要电联李静晨,让他别给你安排工作。”他一边说,一边给司机塞了盒东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司机假意推搡几下,拿了走了。
“你难道和他很熟?”我一脸惊讶,在我感觉他们好像并没什么交集。
“不熟,但他公司的股东有一位是我朋友,他在那公司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李静晨只是打着老板的名号管事,实际那家公司一成他的股份都没。你再这样熬命,我就让我朋友出面找他聊聊,将你开除出那个公司。”他一本正经地威胁我,顺利从天使模式过渡到魔鬼模式。
“这些工作是我求着李静晨给我的,跟他没关系。你凭什么这么做,他这些年苍老了那么多,胃病都熬出来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你要这么干,就毁了他。”我第一次红着眼和他对吵,刚刚建立的革命友谊翻了船。
“你以为他现在对你好真的是出于好心?是因为早些年你对他的好让他念念不忘罢了。这几年他并没闲着,之前找了个女友,挺漂亮还会来事儿,跟你孤高清傲的性格截然相反,后来那女的发现他表面是老板,其实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转身就跑了。他才心寒了,想起你这糟糠来了。你可别犯傻回头,等他混出头脸来,人家就想起当日遗憾,又会离你而去。”他仿佛是情感专家,一语中的。
我一时语塞,这话不知从哪接起。至少我觉得他的想法非常多余,在我看来,李静晨并没找我复合的意思,我也没有什么关于他的非份之想。
“待我走后,你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A城鱼龙混杂,不是你这种无名小卒拼命就能换来幸福生活的。你不要咬牙坚持了,回去之后,好好跟万熙然谈谈,回去他身边吧。”他很认真地和我说完这话,就回房做饭了。我像是条件反射,感觉到了饿。
许是睡太久,人都棉了,仍然想睡。才真的觉的所谓幸福,是想睡就有的睡,想睡多久睡多久。
百无聊赖中,花了几分钟观摩眼前的农家小院,好不惬意。虽是晚上,然院里装了路灯,满院鲜绿的菜苗,和红色的小辣椒相映成双,围墙上能看到丝瓜藤,浓浓的乡村风,让人沉醉不已。
屋子没什么特别,三层楼,灰砖外铺显的十分喜庆,主人仿佛十分有情调,还在大门上挂了一个别致的门牌,空着没有起名。屋内陈设都乡村风,只是加上了浓浓的美式格调。
我有点懵圈,对于中国风的东西,配上了美式,感到打心底的排斥。这周围的好山好水,竟然就这样,被好好的辜负了。
然这并不影响我对屋后那一池子水的喜欢,能看见波光粼粼之下鱼儿游的多么欢畅。池塘挺大,但绕路两旁能到达对岸,对岸隐约有一建筑,古色古香,然灯光缺失,看不完全。我打算明天白天一探究竟。
我思忖有钱真好,在哪都能安家。我若有这么一处偶尔躲清净,死也值了。
“小柔,吃饭了。”他站在窗台喊了我一嗓子,将我唤回了这个万恶的世界。
桌上的菜并非珍馐,然一桌子满满登登,不像出自他之手。
“你做的?这么快?”我一脸愕然。
“怎么可能,之前你在睡,我就喊了阿姨来做好了,现在热下当然快。”
“这山环水绕处,竟有阿姨?”我一头的问号,左看右看也不该有很多人,否则隐居的意义在哪里。
“你是不是傻,现在哪还有什么地方是没人的。不过人少罢了,这个阿姨一般一天也就过来一次,帮照看下房子,农作物,还有照顾下猪狗鸡鸭和鱼塘。”
“这里有这么多动物?”一脸疑惑,其实并没看到什么动物,连叫声都没听见。
“怕味道浓,养在另一处,所以你看不到。鱼在塘中,明天捞几条上来,肉禽她会送来,我们只管吃就好。”
我们对面坐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我看门牌挂着,却未起名,好奇怪。”我自言自语。
“你起就是,你起好我找人刻上。”他一脸无所谓。
“你智障吧,又不是你的房,咱们借住的。”
“没事儿,死党的。名儿他想不好,你要能起个好的,他会很感激的。”
“这美丽的中国山水,却撞上美式乡村风,煞风景。说不上的怪。”我一个劲儿地吐槽。
“他之前在美国留学,所以。。你就视而不见,想怎么取怎么取。”
我没有再说话,有些东西,不在实质,在感受。感受不好,周遭一切都会不合时宜。
“你今晚早睡,好好休养。明天我带你去个好玩地方。”他递了一把钥匙给我,“二楼第一间,房间有电话,我晚上会打给你。我住三楼,你不用怕。”
我怯怯拿过钥匙,心里一阵暖。这个乡村之夜,可以静静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