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不偿命!日本平安朝贵族女性的妆容

范冰冰扮演的武才人形象着实美出了新高度,但是历史控们跳出来说,真实的唐妝,应该是这样的——

真实的唐妆

穿越须谨慎,如果不慎梦回唐朝,要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弱不经风的少女们就不要再做什么才人梦了。说到穿越,咱隔壁的日本人也没少回到过去。不过,大家发现没有,日本那么多穿越剧居然没几部是回到繁花似锦的平安王朝的。《源氏物语》里那么多美人,就真没一个是从现代过去的?不得不说,日本编剧们还是没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去平安时代,可能还没当上皇后、中宫,就先被吓个半死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今天日语帮就带大家去欣赏一下,吓死人不偿命的——日本平安时代贵族女性的妆容。

一定会有人跳出来质疑,平安贵族不是这样的吗?

至少从日本著名的传统绘画作品中看到的平安美人,是这样的。

在《源氏物语绘卷》、《紫式部日记绘卷》中,美人的面部总是用相同的因袭符号“引目钩鼻”来表示 ,也就是说画一个类似假名“く”的勾儿来表现鼻子,中间画两条稍粗的细缝作眼睛,再点一个红点算嘴唇,完全看不到美人的真面目。可没见过,凭什么说人家丑呢?好吧,我们就翻翻典籍,看看平安时代美人的必备条件吧。

一、秀发垂地

贵族美人的首要条件,是一头秀发。那个时代,贵族皆长发,头发短必是身份低下者。头发更是女人的命根子,如若将一头长发剪至齐肩,那就意味着斩断世俗恩爱,抛却人世繁华,常伴青灯皈依佛门了。咦?齐肩不也是长发?NO,NO,NO。所谓长发是这个样子的——

“藤原道长”知道不?就是那个志得意满唱着“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的四位天皇的老丈人。历史物语《大镜》里这样记录了藤原道长家四个女儿的长发。大女儿彰子「御髪は御衣の裾より少し長く」(头发比裙摆还长),二女儿威子「身丈より少し長く」(发比裙长),三女儿妍子「御衣の裾に一尺余りなさる御髪の裾は扇のよう」(头发比裙边还长一尺有余,垂落的发梢如扇面展开),小女儿嬉子「身丈より七、八寸余らせなさる」(发比裙尾还长七、八寸)。

美人第一要诀是秀发垂地、发端茂密。平日居于深闺之中的贵族小姐,旁人难得一见其真容。慕名而来者只能隔垣洞见,隔着障子、屏风顶多能看到小姐的秀发。见发便如见人,头发相当于小姐的第二颜。《源氏物语》中的丑女末摘花,也因“头形极为端正。那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挂下,堆积于席地,甚为好看”,一度让源氏公子恍惚,想象她的容貌也许会变得同头发一样美丽呢。

这么长的头发,清洗自然不易。而且,据《源氏物语》的记载,洗发还要挑选吉日,且九月、十月皆不宜洗发,能安排洗发的日子并不多。可是,宫廷女性对头发的要求却甚高。《枕草子》中,清少纳言将“黑发的发丝很粗”都列为“有伤大雅之事”,“短头发的女人摘掉假发梳头”更被看做是“有失体面之事”。头发难看却穿高贵的白绫衣服,头发卷曲还佩戴葵叶,只要头发不好统统让人恶心,而且恶心的程度就像“老头子娇声媚气讲话”。所以,自来卷、头发烫染过的女生万万不可穿越回平安时代,绝对要被嫌弃死了。

为了精心呵护秀发,宫中的女人早起便让侍女梳拢长发,择吉日再用淘米水或米汤来清洗。清洁、整齐而有光泽的黑发,是宫廷女性体现“雅”的第一步。看上去的确很优雅,可细想一下,几个月不洗头,然后用梳子蘸着淘米水篦梳,发丝之所以一丝不乱,基本是头油的功劳吧。

二、粉面玉琢

平安美人第二诀要粉面玉琢、白净无瑕。

对于以白为美这件事,很多人以为是近代西方文化强势所导致的。其实不然,中国古诗中早已有“我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这样的句子了。为了美白,我国人民早在商代就研发了各种粉妆。古时女性用的粉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将米沤泡后再反复研磨,沉淀过滤而得的天然粉。另一类是有毒有害的金属类铅粉。可是,据说铅粉比天然的白粉更清透,所以古代女性为了美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戕害自己的道路。

铅粉的制作非常繁复,需将卷叠的铅板放入木桶,置于盛稀醋酸的磁锅上,再用炭火徐徐加热,让铅受醋酸蒸气的作用,经过各种化学变化才能成为铅粉。因而当时科技落后的日本一直都研制不出施妝所用的铅粉,只能完全依赖进口。据《日本书纪》记载,直到公元692年,渡来僧观成才在日本本土成功试制出铅粉。这一科研成果得到女帝持统天皇的大力褒奖。那个时代,外来的和尚不只会念经,还会制粉等各种产品制造,为提高日本人民的生活水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平安时代流行的的“京白粉”,以对马地区的铅为原料制作,但日本国内原料匮乏,还是得依靠从中国进口。想想历史上中国的粉才是最高级的粉,可现在中国人民都跑去日本药妆店扫货,不免令人心塞。

回来继续说,长期擦铅粉,极易造成铅中毒。直到1934年,日本才全面禁止使用铅为原料制粉。《源氏物语》里的美人们,年纪轻轻就亡故了,应该不是六条妃子的恶灵作祟,而是化妆用力过度的缘故吧。

涂上厚厚的白粉,再轻点朱红,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在光阴交错、阴翳之美的深闺中,穿着华丽十二单衣,青丝垂地、面容白净的女子吟一首和歌,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啊。

你的脑中可是这样的画面?读到这里,帮主似有标题党的嫌疑。不要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如果已是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打开此文,就真心劝您不要再往下看了。

三、眉若远黛

奈良时代开始,日本的化妆界就惟唐朝马首是瞻,流行趋势完全跟着国际大都会长安走。受中国绘画的影响,日本也以眉目间隔远为美。为了尽量扩大眉目间隔,爱美的日本贵族女性不惜彻底拔去自己的眉毛,再重新来画,这就是当时化妆技法中重要的一步——引眉。平安时代,画眉所用的眉粉是在油烟或芝麻油中拌入的贝壳黑灰,听起来似乎没那么雅致了,所幸画眉用的工具极佳,贵族都用象牙或骨制成的细签来早起新妝。

可是,长长的垂发配什么样的眉形好呢?为了让前额显得不那么宽,日本逐渐形成将眉毛画在额头中央的豆眉,也叫蚕眉妝。就是下面这个样子的。

没错,细看就是四条眉毛。天生的眉毛被拔掉或刮掉,由于技术限制,难免会留下青青的痕迹。天生眉毛的上面再画两个原点,即所谓的殿上眉。

现代人体会不出这眉毛的美感,可平安时代不剃掉真眉画蚕眉是要被耻笑的。《堤中纳言物语》记录了一位大小姐,不爱修眉,两条眉毛粗得如毛毛虫一般,而且朝夕以玩虫子为乐,人称“虫姬”。连家里的下人都耻笑这小姐怎么如此不修边幅。“虫姬”的花名引得风流的贵族公子前来一探究竟,隔着院外的石墙一看,没想到竟对她清丽脱俗、率直本真的样子一见倾心了。这故事有点蹊跷,严重怀疑虫姬是不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不然大家都以修眉、画眉为美,她怎么就偏生出现代人般的审美意识呢?

贵族女性大婚时的装扮。左图的眉毛已经远到发际线,右图的头发已经快拖地了。

不要以为这高冷的眉妝是女性的专利,男性公卿贵族们也趋之若鹜描眉画目。

大河剧《平清盛》中,山本耕史还原了平安末期公卿藤原赖长的形象。

公卿们早起拜见天皇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四、乌牙黑齿

刚才的蚕眉就吓到你的话,这一part绝对更让人做恶梦了。平安时代贵族女子在成人礼(裳着仪式)时,就要开始把牙齿染黑。染黑牙齿的液体,是将铁浸泡在酒或者茶水中,使其氧化后的产物。这种化妆的方法,在当时绝对是提升美的重要手段。《源氏物语》中,紫姬年幼时并未染齿,而染齿后,在光源氏眼中,她变得更加美丽了。

不止女性,贵族的男性也逐渐走上了这条时尚之路。战国时代,武士们对京都的贵族时尚心驰神往,也开始染齿。直到江户时代之后,除了皇族和贵族以外,男性才不再染齿。但作为女性固定的化妆手法,直到近代文明开化,日本女性才恋恋不舍抛弃了这种化妆术。

当时,去日本的中国人、西方人没少被日本女性的黑齿吓到。据说,黑齿有预防牙周病和蛀牙的效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为自己这段黑化妆史找到的托词。

闭眼想象一下吧,华服长发的贵族小姐对你回眸一笑,打着厚厚粉底的脸上两道青眉、两团蚕眉,一排黑牙笑容灿烂,是何等的醉人!可惜,当时的美人们藏于深闺,普通人难以见识到她们惊天的美貌,只能从牛车中偶然探出的袖口去想象美人。

刚力彩芽在《清须会议》里的扮相,任你什么美女都hold不住日本古代的贵族妝容


大美女武井咲在《平清盛》里出演“绝世美女”的扮相

最后,也顺便说一下当时何等面貌算丑陋。

写《枕草子》的清少纳言虽然眼光颇高,但基本只因自己头发少而自怨自艾,没因眼睛、鼻子等容貌细节批评过谁。《源氏物语》里源氏公子最大的特点是谁都能凑合,唯一被他嫌弃容貌的就是末摘花。末摘花鼻子又高又长,尖端略略下垂,略带红色,脸长额骨宽,身体又十分消瘦。对号入座,现在的女明星十个有九个在当时要被归为奇丑无比了吧。

人们对美的认知,变化竟如此之快。费心费力追求当下流行之美,反而可能要被后人所耻笑。既如此,不如自我一点,说不定反倒如虫姬一般能成就一段传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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