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他们正年轻,有的人比现在的我还年轻,有的人永远年轻了。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他们唱着抗美歌,用土枪土炮帆布肉身,去迎接美帝的飞机机枪钢铁洪流。
文工团一千多人,宣布有三百多人将入伍抗美援朝,任老那会儿还年轻,站在条案上,听到自己名字欢呼起来,为保卫祖国而高兴。
文工团转名为赴韩战斗员。放下小提琴,放下大提琴,放下长号短号,拿起一把步枪,50发子弹,一床棉被,一套军装,出发,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人喜欢战争,他们也讨厌战争,但是不能认输,一定要赢。
这儿有手风琴师,战争结束后,还要继续做演奏家的。朝鲜大雪,白雪皑皑上空,有敌机飞过,“赶紧把军衣翻面!用白绒面隐藏!”,班长声音没飞机快,子弹穿耳而过,带走了正要护住双手的他的右手,断送了未来的演奏可能。
这儿有卫生战士,他努力救治经手的每一个伤员,飞机飞过天空,他拖不动重伤的战士,只得是趴在他的身上。有什么用呢?难道自己的肉身能挡住子弹吗?不可能的,他知道。他只想给伤员战士安慰。别慌,战友,我在这儿挡着呢。
还有的伤员,二十多岁,一颗炮弹落下,下巴没了,一眼望去是上颚和喉管,一次吃饭得两个护士换着喂。喂完饭后,询问吃饱了吗?他轻轻点点头。
还有女战士呢!,不能洗澡,住在防空洞里,十天半月洗不上一次澡一次脸。天晴了,离开阴暗潮湿的防空洞,互相抓虱子。敌机略过,赶紧逃离,听闻声音远去后。耐不住蚊虫撕咬,又去阳光下,敌机二回头,一梭子子弹过去,五人去一。
被包围了,深夜无声,战士们弹尽粮绝,侦查员去觅食。摸黑下山,看到草包朝鲜房,窗缝看见钢盔韩国军,战斗一天都累了,睡着了。悄悄绕到厨房,伸手摸向大缸,软乎乎的大枣年糕,身上衣兜全塞满,脱下大衣一裹,赶紧返回。
有觅食的侦查员,同样有痛击敌人的侦查员。一个排,穿上敌人的虎皮,遭遇一伙敌人侦查排,全歼对方,活捉排长。问出暗号,古噜欧巴。这个排顺利进入敌人岗哨,灭掉一个窝点,老人家说,也不知道那老虎是什么老虎,就一个样,都是敌人,打就对了,一个炸弹丢丢进他们的会议室,也不看有活口没,继续往前走,把山头的白虎旗拔下,栓裤腰带,走了。
还有无名山头,敌我双方对峙战壕。隔得近了,咳嗽都能听清。双方滴水未进,山下弹坑积水。我方不渴,忍着。敌人打水,我们冷枪,取得战果。时间久了,也不行。我们也要打水,敌方放冷枪,不少战士也牺牲。为活命,继续战斗,达成共识,你下我不打,我下你不打。僵持到了春节,吃到了班长给包的饺子。
上午发了新衣,下午就穿。今天发了罐头,当天就吃完,因为担心明天吃不上了。
17岁的侦察兵战士,还没成年,小时候听的鬼故事多。听到山坳不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敢走,但是命令下来了,天塌下也要走。翻过山才发现是水磨房,朝鲜人早走了,他胆小,又听到月下,有哇哇叫声,很轻微。过去对暗号,我是小黄牛、小北京。对面传来蚊吟,陕西话。
是教导员,他躺在磨坊内。小战士冲过去,掀开他衣服,月光下,白白的肠子占据了胸膛。“水...水...”要水?不能给!水冲过肠子,血冲走了,人马上就走了。
“枪...枪...”要枪?不能给!现在不用想也知道,枪是干嘛用的。
指导员以头抢地,“咚咚咚...咚咚咚...”。撞几下就没力气了。掏出一块银元,大衣内禳的照片,指着照片“妹妹,我困...我困...睡了...”。永远的睡在异国他乡了。
还有一个村子147人去抗美援朝的,等到回归的时候,只剩三人,还都是不全的三人,都把身体的部分留在那片土地上了。
他们相信未来,我们才拥有现在!
他们放弃了他们的现在,才有了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