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犯
理论上公众对于“猥亵”这个词的理解是异常清晰的,只不过现实中究竟是谁猥亵了谁,就一言难尽了。
这天早晨,阿螺丝一如往常地在公园里健身。当他正做到第388个俯卧撑的时候,一群穿着白T恤的人群悄悄地聚拢到他周围,目光整齐划一地对准了他。
“是他,就是他猥亵了我儿子!”一声尖锐的女音划破宁静的小镇公园。
白衣人群一阵骚动,阿螺丝眼神犀利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群,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做起了拉伸运动。
“喂!你个变态,快把衣服穿起来!没看到这里有女士么?”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小白脸冲着阿螺丝喊道:“果然是猥亵犯!孩子和妇女,你哪一个都不会放过是不是?”
晨光下,汗流浃背的阿螺丝早已脱去背心,上半身在汗水和阳光的作用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辉。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这群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当然,这群人之所以眼都不眨地盯着他,肯定是源于对“猥亵犯”的愤怒。
“阿螺丝早啊!”粽子店老板隔着人群远远地朝阿螺丝打了声招呼,阿螺丝微笑着招了招手以示回应。
“你这个人渣,你怎么对小孩子下的了手?你个畜生!呸!”突然人群里一个妇女冲阿螺丝吐了一口口水。
“请你们克制一下自己的行为。”阿螺丝拿起背心擦了擦唾液,指着人群说:“你们为什么叫我‘猥亵犯’我不关心,但是你们如果再做出什么影响我工作、生活的行为,后果自负。”
“哟,口气很大嘛猥琐犯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阿螺丝转身一看,莺歌男牵着一个小男孩从人群里走出来。小男孩一脸懵懂,而莺歌男的脸上则荡漾着宿醉后的红润笑容。
“莺歌男,今天这是哪出戏?”阿螺丝抖了抖肌肉问。
“喏——”莺歌男把小男孩拉到跟前,说:“这个孩子说你对他做了点事,这个事对身体不太好,很糟糕。”
阿螺丝低头仔细看了看小男孩,直接扭过头对着公园里越聚越多的人群说:“这个孩子我认识,他是个孤儿。上周他在公园玩耍受伤是我帮他包扎后送到警察局的……”
“骗子!”一个肥胖的妇女艰难地挤出人群后,咻的一下把小男孩抱到怀里吼道:“我是他妈妈!你对我的心肝宝贝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你个卑鄙的臭流氓!快滚出小镇吧!”
随着肥胖妇女的一顿嚎吼,“滚出小镇”的声音在白衣人群中响成一片,循声而来的人也越聚越多,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都在窃窃私语。
“这件事是栽赃,可耻的陷害!”阿螺丝高声说道:“我倡议小镇居民委员会对这件事进行彻底调查!”
“猥亵犯没有资格给我们建议,也更没有权力在这里大呼小叫!我们现在就要向你讨回公道!”莺歌男高举着一只手,冲着人群喊道:“让他滚出小镇!永不再踏入!”
白衣人群很快顺应莺歌男的倡议此起彼伏地喊起了“滚出去”,此时阿螺丝势单力薄,面对这场如同节庆宴会一般热闹的骚动,他暂时只能冷冷地看着。他几次想上前跟小男孩说上话,却被莺歌男给拦下。而阿螺丝其实也发现到——被肥胖妇女抱在怀里的小男孩自始自终都表情呆滞,似乎真的被猥亵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