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曾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五月有一望无际的熏衣草田,能让人的眼睛变成紫色;十二月漫漫冰雪,可以埋住最热的心。
一天,上帝和撒旦同时给自己的使者任务:天使的任务是让这里永远处在鲜花烂漫的五月,魔鬼的使命是让这里永远十二月——白雪皑皑、千里冰封。上帝的天使与撒旦的魔鬼打照面后陷入迷失:撒旦的使者是个女子,一见面他就爱上了她,并不介意她是魔鬼。
在明媚的五月,天使向魔鬼倾诉:“我已经爱上你,万劫不复,不能回到天堂,五月很好,请你留在我身边,留在五月。”魔鬼却说:“你爱我是你的事,我不爱你。只爱十二月。”
天使沉默。然后决定:“我会帮助你留住十二月,然后永远守护这里。”
魔鬼叹了口气,“你大概就是老人口中所说的‘恋人’吧?只想爱着别人,却不奢求更多。”
从此和北海道十二月的雪一样甜美的“白色恋人”,便代表着爱人间不求回报的爱。
——摘自百度的故事
无边无际的雪前,曾有秋水双瞳。无数悲欢离合、黯然情伤不间断上演人间。雪域,概莫能外;雪域,更因飞雪随时漫天而来、冰花应时滋生而容易在人与人之间飘洒一层迷离、横生可望不可即的透视屏障。所以白色恋人的传说,注定诞生于雪域。
雪之下覆盖多少心事。多少情感束之高阁。多少爱就是爱了,不问得失,无意未来。曾在年少,冬日飞抵松花江畔,在冰窖里凭吊一份感情。曾在中年,自我放逐,在北极的星空下、噬心的孤独里,思念故去的亲人和忆起失去的恋人。所有深刻,都到雪域里感受。曾以为深切,今觉是浅显,因为可名状,便不会深,也不至于伤。它只是偶尔跌落怀中的惆怅,可能只属于浮浅情绪。最让人无以应对的应是不知所起、不知所结、无从追索和陈述的。书写至此,才发现自己恍如两鬓发白的老者,幽梦还乡,对眼前真实发生的世事,无法用力拥抱,边缘人旁观,寂然思量,无动于衷。
于是仰慕青春,悦见纯情。白色恋人,在她心之所向,身将前往时。我成为一个欣然促成心愿的主,忐忑的庇佑者,偷偷跟着她的青春脚步和自己的青春影子的追慕者,跟着她去亲历白色恋人。
明媚、多情的白色恋人是这样的:
以上的明媚来自网络,来自联想。我们遇见的是关闭的城堡:
不要遗憾。一切遇见都是最好的安排。城堡关闭了灯光,也覆盖了暗伤。或许因为前生笔记了今生的际遇。或许因为有些美好,不必用于粗粝的生活检验。它的功能在于让你知道活着需要永恒的梦境,眼前所得与远观的风景都不可或缺。甚至所遇、忧伤是你存在的理由。
或者不过是那个时代的女神林徽因所说的真相:走过去了,一切便已从容。无论是悲伤还是喜乐,翻阅过的光阴都不可能重来。曾经执著的事如今或许早已不值一提,曾经深爱的人或许已经成了陌路。这些看似浅显的道理,非要亲历过才能深悟。
甚至更本质的是,你所执迷的不过是心的习惯虔诚,而非人事的聚散或情感的起落。
帕慕克在《纯真博物馆》书中和伊斯坦布尔街头的纯真博物馆里收藏了4213个烟头,看似纪念芙颂,却是缅怀纯真。书写的是情节,关注的是凝结着时间与刹那的物品。书,终究是个思考和感觉的依托,借书,沉淀自己活着的印记。所以他不只是有部据说自传的《纯真博物馆》,还有《伊斯坦布尔》《我的名字叫红》,本本似传,酣畅尽兴,步步向前探索,随生命之河、时光之箭。
所以白色恋人,是个依托,让你途中凭吊一下过往,安放下无奈。它应该是禁闭的,无需灿烂示人,明媚留你。只能是流星,记忆中的航灯,偶尔一束光。温暖你回忆的那一片刻,镭射出一张虚拟的温床,供你亲历困苦时蜷缩。
于行走北海道之后的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