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艳阳高照的天,一下子就凉了下来。饭后带着妈妈出门,本想逛逛家附近的公园。很遗憾,也因疫情的封锁至今未开,于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家。此刻斜倚在阳台的沙发上,望着窗外逐渐变深变暗的天空,耳边回荡起刚才电话中,毛阿姨关照的话,“好好照顾妈妈,她真的很不容易。”
是的,61岁的妈妈,辛苦了大半辈子,就要开始守寡了。我们的小家,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从此,我们要相依为命了。
2020,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这个不平凡,从父亲的离世,似乎已经预示了些什么。
哦,忘了介绍。你好,我叫“吾空”;不是齐天大圣的那个悟空,而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吾空。(取自“吾自清净,空空如也”)
1个月前,当我完全停下工作,回到家中陪伴父亲时,他还能起身和我拥抱,向我道别。那时的我,还带着人定胜天的乐观,幻想着父亲有一天可以从床上爬起来,再次和我牵起手出去走走。
可如今,父亲的葬礼仿佛就在昨天。黑色的袖章,饭桌上摆上父亲的酒杯,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是的,我的父亲,已经不可能再陪我吃饭了。那标志性的眯眼笑,成为了记忆中的定格。
提到我的父亲,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反而是与他的对抗、争吵与距离感。我想,如果父亲还健在,知道我最近又忍不住落了泪,应该会挨打的吧。
一生要强的爸爸,是最看不得我哭的。我的理智上能明白,他是想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我的心,确是一直凉凉的。
这辈子,从小记事以来,我一直希望我和父亲的关系,可以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没大没小;甚至可以开开玩笑,搂搂抱抱。
可是“男孩是不能哭的;玩笑是开不得的;父子是要有规矩的。”三条铁律,让我从来没有实现过,哪怕拥抱一次父亲您。这样时间久了,内心无形就有了堵墙…
然而,造化就是如此弄人。最后的20多天,看着您一天天地消瘦,越来越无法进食,呼吸困难,浑身疼痛难忍、夜不能寐。让我那早已锻炼得,如石头般的心,裂开了……
我没有想到,我人生中吻你额头,说出的那句“我爱你!”竟然是在您卧床不起的时候。我人生中的那几次仅有的抱住您,也是在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强忍着泪做到的。
虽然我知道你哪里都疼,哪里都没法碰,可是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爸爸,你知道吗?那几天,我从来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爱你。爱得深沉,爱得浓烈,爱得有如山洪爆发,爱得怎么表达都显得苍白无力。
爸爸,你知道吗?你一定是,好爱好爱我的,我能感受得到。也许其他人不能理解,我的心却链接的到,你以这样肉身离开的方式,来唤醒我内在的善良、细腻和柔软。你以这样的方式,让一家人可以团聚,在你的身边,得以更加珍惜眼前人。
爸爸,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觉得你离开,你一定是以某种新的形式陪伴着我。
这段时间,我的变化特别大。变得果断、温暖,变得勇于去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我相信都有你的功劳。我想都告诉你,相信也是你想看到的。让您最大的放心,绝对不是我一直哭哭啼啼,而是我越来越好了,我懂的。
对了,妈妈也很好。现在我每天都陪着她,24小时的那种。我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会好好保护她的,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到她。爸爸,你的责任,我会承担。
你的那群特别要好的朋友,叔叔们,儿子都已加好他们的微信,会把他们当自己的朋友一样对待的。你对朋友那么讲义气,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还有你一直最放心不下的爷爷奶奶,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超级难过的,我不想他们哭。我已经去过2次了,他们很好,以后我也会常去。
爸爸,真的谢谢你这一世的陪伴,给予我生命,让我得以体验这个世界。
我明白,爸爸你已经把你拥有的所有,给到了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我知道,我还略显稚嫩,做得还很不够,不过我会更加努力的。以自己的方式,去传播我想传播的善良、付出、用心、踏实与爱。
愿天国的你一切都好。
我和妈妈,我们一家人,永远爱着你。
2020.2.10 您的儿子
永远爱你的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