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衣柜,那件坏掉的红色大衣,我想不会再穿了,纠结着要不要扔掉。我想起研一那年,我把它披在外面和她俩一起演出,六年了,仿佛就在昨天。
1、初识
北京的秋天还是很闷热,只是夜晚多了些清凉。二〇一〇年九月的一个下午,我将几箱书从一层搬到六层,大汗淋漓。晚上,提着往常的浴筐走在和往常的路上却看不到往常的人。我是林,F大的本科毕业生,继续在F大C校区读研。都说我们学校像个小花园,任何两点间,步行不会超过5分钟。本科四年在路上遇到熟人的概率相当高,因为有着勤奋的传统,即使是早出晚归,也不乏熟悉的同路人。读研的朋友本就不多,在本科校区的就更少了。如今,热闹的8点档,一样的路上却怎么都寻找不到一样的人。距离六月的毕业不过三个月,物是人非的感觉就是这样吧?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小同学说着笑着,脑子里蹦出朱自清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磨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在宿舍的走廊上,宿舍的门半掩着,明明是锁了门的呀,我抬头确认宿舍号牌,疑惑地走进去。她似乎一惊,转身看我。白白净净的女孩,身材高挑,眼睛不大却很长,嘴角露出淡淡的弧度,粉红色的运动背心增添几分活力。她是初,X大本科跨专业考到我们学校。听她温柔的话语中略微的东北口音,我知道我们是老乡,顿时多了几分亲切。这时,我电话响起来,台式机放在以前打工的老板那里,他问我要不要过去拿。听说我要去搬电脑,初说陪我一起。我没有丝毫客气,与其说是期待她帮忙,不如说是一天没有讲话对象的我舌头需要锻炼一下。沿路我向她介绍学校相关的一切,后来想起这些我才发现,我需要的不仅是讲话,我迫切地想要证明我在这里生活过。
我搬着主机,她搬着显示器,不时停下来歇歇,她告诉我她本科食堂的米饭有多难吃,还有她四年跨专业自学的经历,她笑起来很美,声音又温和,即使谈到兴奋处并不淑女也没有丝毫的嘈杂感。新学期,我想,自己不会像今天一样孤独了。
第二天,我们迎来第三个女孩。几个人帮她提着大大小小的包,阵势不小的样子,匆匆几分钟一行人就离开了,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只觉得酷酷的,本该精神的模样却有几分懒洋洋的气质,而我却莫名联想起《洛丽塔》的女主角。我和初八卦第四个女孩是啥样子,结果那人没来报到。几天后,第三个女孩回到宿舍,她叫艾,和我一样是本校的学生,意外的是我们三个都来自L省。当年我们同一年参加的高考,初和艾用的是同一张试卷,我虽是理科,也一样觉得热络。我一度好奇学校是不是按籍贯分的宿舍,值到如今落笔我才发现其他宿舍并非如此。
2、陪伴
我们三人开始了研究生生活。艾日出而息,日落而起,鲜少上课,白天我和初结伴上课、吃饭,晚上才有机会和艾有几个小时的交集。艾和初看过很多电视剧,经常八卦,她们讲的很多明星我都没听说,看脸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谁谁谁。还有星座,艾曾对她熟悉的人及其家庭成员做过深入分析,有众多实证基础,以此分析起事来头头是道,被称作“大师”。开始我只觉得浪费时间,玩物丧志,莫不如勤奋一些来得实在。可听得太多,偶尔忍不住插上几句,几个人越说越热闹,明星、星座、影评,一部电影里有那么多门道;不记得是初还是艾推荐渡边纯一的《失乐园》,那是我第一次大篇幅地阅读带颜色的书,可颜色之外的情感震撼远远超过颜色本身,更有趣的是艾买了一本精装版拿到自习室读,外出回来就不见了,艾信誓旦旦地说若那是一本司法考试用书肯定不会有人拿,我们笑道那拿书者必是同道中人……有时候,晚饭后我们三个人直直地躺在床上认真地做心理测试,艾又感叹星座的神奇,一测一个准;初对自己双鱼座同情心泛滥表示无奈。我们还一起讨论过钱和权哪一个更重要,初和艾认为是权,我认为是钱,为此我一对二争辩了一晚上,神经太兴奋难以入睡。
白天的更多时间,我与初在一起。本科并不知道想要什么,加之小镇女孩初来京城的自卑,只觉得要各种努力才不会惊慌,实践经验、学习成绩、科研每一方面都要抓。心理学上讲越焦虑越孤独,在我看来,约时间等同浪费时间。虽然我本科宿舍是一群善良可爱的女子,大三之前,我并不热心和宿舍同学一起行动,多只参加必要的生日聚会。待自己忙忙碌碌地保了研,宿舍同学开始准备考研、找工作。我努力地做好宿舍的后勤工作,却不可能真正体会那种共同的奋斗感。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勤奋得像个没头苍蝇,越是寻找安全感到头来越是不安。可和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安心,在不一起上课的时候,我们中午就会定好晚饭的时间地点;有的时候我出门参加活动,她也会等我一起吃饭。这种结伴而行的习惯不再令人觉得麻烦,像是多晚回家都有一个人在等待。
我想也许是我终于开始自信起来,不需要用勤奋伪装自卑;也许是初那类女孩太着人喜欢,就像很多男生喜欢她一样。我想着她像《匆匆那年》里的方茴,像《原来》里的苏韵锦,美丽不失淡泊,恬静不失勤奋。她瘦瘦的背看起来很优雅,私下吃零食如小猫一般,她最喜欢猫耳朵还有山楂片。我喜欢听她讲在重庆的四年,还有她一天五千个跳绳的暴瘦经历。她本科有个好朋友一天可能会打来各种电话给她,却从没见过初主动打过去,我惊讶这种友谊怎样可以保持平衡,也许那个女孩也如我一般受初吸引吧。我常常下课挽着她说说笑笑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踩着萧瑟的落叶,裹着严实的围巾,看着不甘心的黄叶漫天飞舞,一点都不冷。
也许研究生阶段不再迷茫,也许是三人课下的轻松快乐,我过得不那么仓皇。我拿起相机,对向秋夜的圆月、安静的路灯;我打开电脑,在周末午后的阳光下,看一部文艺片;我学会偶尔不做计划,在截止期前一天拼凑作业。元旦晚会初和艾被拉去跳舞,本报名出演王婆的我被拉去演潘金莲。艾一听去排练常常撅着嘴说那像僵尸舞,我对自己的外貌完全没有自信。初一边鼓励我可以做好,一边哄着艾拉她去排练。那时候我买了一件A字形的红色棉衣,常常披在演出服外面,外出的时候配上一件黄色围巾,大家都笑那是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初却笑眯眯地说“林你好可爱”。排练时我们认识更多女生,在宿舍内开展更多的八卦。艾看人精准,她当时的很多猜想后来均应验。演出很成功,听着台下的口哨声欢呼声,受瞩目的感觉害羞又兴奋。那天晚上,初的朋友来看她,结束后我们去夜市吃饭庆祝,像顺利完成考试一样,我至今仍记得喝了海鲜粥的嘴怎么都刷不掉的韭菜味。
3、改变
研一下学期刚开学不久,欣说想搬来我们宿舍,征求下意见。欣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很多课程和初重合,所以我们三个也偶尔一起吃饭。她话不多,大大的眼,近腰的黑发,不白的皮肤却极有异域风情,外貌协会的我对美女有天然的好感,也包括她。刚听她要搬宿舍询问,我并没多想,老好人一般寒暄地应了。艾看似高冷,却典型的外冷内热,那么难跳的舞不还是坚持了下来?都是熟人,初更不会拒绝。可转念一想,欣和我要好的朋友丽一个宿舍。女生调宿舍总和一些小矛盾成正相关,如果欣搬过来了,丽就孤单单一个人了,这样会不会不方便?而且我们三个人的生活蛮和谐的,她过来之后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左思右想,我想还是委婉拒绝比较好,因此便与欣说明情况。
过两天,她还是搬过来了。不被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我也不愿意带着情绪继续生活,鼓起勇气发信息表达我不被尊重的感觉。欣解释说她最初征得我们同意后就递交了申请,后来老师就同意了她也不好撤回。我很惭愧自己误解她,但无奈更多。
只是白天我和初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不复存在,上课、吃饭都是三个人。客观地讲,宿舍除了更热闹些也没有其他变化,可是我的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我可以接受我和初在一起的时候带着第三人一起吃饭,也觉得和艾三个人很舒服,可我刚刚体会到有固定同伴的感觉,实在不好接受必然要和第三人在一起这件事。而初和欣本就熟悉,又不可能落下欣只和我一起。我告诉自己慢慢就适应了。
4、分离
一个月后,我离开北京,去男朋友所在的城市实习两个月。临行前的早晨,突然想到学校周边好多美味还没带初一起,写了一份美食地图放在她桌上。忙碌的新生活令人无暇回忆,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我会想起初,这个时间她都会做什么呢?那时候我才发现,初不像我有许多朋友。其实初的圈子就我们宿舍那么小,而艾晚上才会起床活动,我此时才意识到,欣搬来我们宿舍,也挺好的。
实习期间,因为要参加一个比赛,我请假回学校。五月份的校园到处是丁香的味道,闭上眼,空气仿佛悬浮着淡紫色的气泡。初看见我回来笑得很温暖。那天,艾和欣都不在宿舍。我和初谈起这一个月期间各自的生活,说起各自的烦恼,逐渐引申到童年生活,交换了成长经历,越说越多,不记得在熄灯后聊了多久。相反的经历被我解读成缘分,我突然笑自己那么在乎欣的加入是多么无聊,初的心事她又不会知道。
5、任性
实习、暑假,我们迎来了研二——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准备找工作。我的时间被面试和准备公务员考试中充斥着;艾的作息稍有调整,开始准备出国事宜,早起看见她书桌上一堆堆细碎的鸭骨,就知道她一定又熬夜吃周黑鸭看电影,我和初说这看起来真像凶案现场。初和欣习惯在宿舍,我多在自习室或者校外,欣和初的话题越来越多,我们还是一起相约吃饭,只是成了他们两个约我。理性告诉我这都正常,我不在学校的时间都是欣陪初,也是我自己选择不在宿舍学习的。可是我感受心脏角落的不快乐在蠢蠢欲动,酸酸的感觉无法压制,有时候我回到宿舍看着他们聊天其乐融融,我仿佛看见研一我们仨的样子。我内心不正常于这些正常的事,也正常于自己不正常的不快。
一天我们谈起新开的HM店,欣和初说想去逛逛,我也想去,三人说找个时间一起。几天后,初说她俩买东西顺路逛了那家店,她说下次再陪我去。我没说什么,在没人的时候,我在宿舍大哭。艾不巧回来看见没有哭完的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想着如果我不开心,初一定会问我怎么了,然后我会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被抢走。有时候我故意连借口都不提,只说不一起吃饭;有时候我回到宿舍沉默不语。初问我怎么了,我总说“没事”。每次我都对自己说下次初再问,我一定好好讲话告诉她我不开心,可每次都说不出口。我对宿舍每一个人面无表情,在人人网没有针对性地表达我的不快,发了删,删了发。我觉得自己受伤了,求安慰;我知道这完全是任性,我能感受到初的不安,可是自己还是无法控制的难过。直到后来读到胡适《我的母亲》,才渐渐明白,“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事件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
6、事发
一天晚上,我和男朋友电话吵架。回到座位紧皱着眉,啪嗒啪嗒的、狠狠地敲着键盘,嘴里嘟囔着“讨厌,真是的!”。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是针对谁的,是男朋友还是这些天来的不快。“嗙!”阳台飞溅起玻璃碎片,紫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蔓延着。空气凝滞了十几秒,我才意识到是欣将她治疗失眠的红酒砸向阳台。我僵住了,手却止不住地颤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一天天那样,我受够你了,你说谁讨厌?”欣说。
我才意识到可能是欣误会我说“讨厌”是针对她,连忙解释“那个,我不是在说你,我刚和我男朋友吵架了。”我才发现自己不争气地被吓哭了。
“你不就是觉得我抢了你的朋友吗?我告诉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蹉。你一天天正常的日子不过,就整这些添堵。”欣指着我的鼻子,愤怒中,继续摔东西。
“不是这样的…….”从来没和人吵过架,只会低头小声说不是、不是……像是掩盖内心不能见光的阴暗,我解释因为其他事情压力很大。事实虽也如此,只是我不知道其他事和这件事哪件事所占比重更大。
“你一天阴沉着脸都给谁看呢?你总是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欣继续愤怒,说着这些天来她的不悦。也许解释的作用有限,也许大部份内容无须解释。我脑子一片空白,感受心脏猛然收缩的疼痛,怔怔地看着地面。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父母的争吵,身体不停的发抖。我迫切需要一个英雄站出来保护我,说一些“虽然林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谈谈”之类的话。我偷瞄初和艾,才发现初一直在哭,艾叹着气耷拉着头。初哭着说,她这些天看着我这样子很无奈,她不知道怎么做。她说因为我多次拒绝和她一起,所以她不敢再约我。艾说快毕业了,希望大家好好过日子。理性上我全部认同,只是情感上那些表达更像另一种责备。我好像从一个恐怖的梦境中逃脱之后,进入另一层孤单的情节。我想象一层冰阻隔着我们,一边是我,一边是受我困扰的她们仨。我不知道拥有共同诉求的她们仨拥抱在是否可以取暖,我只觉得自己很冷,而且羞愧不已。我只道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性,夜里无声的哭泣,一个人吃饭的孤单,开心不起来的眉眼,我以为这些只是我自己的,却没想到无意中伤害了三个人。
如狗熊一般逃脱,我去了本科好友婷的宿舍。初发信息询问我情况,我说请她放心。一晚上,我分不清自己的哭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中。
7、纠结
如果只能选择一种这世界的状态,我选择的便是安宁。我发短信给每个人道歉,不管这件事解决的方式多么出意外,起因在我,问题在我,行为实施者也是我。初和艾纷纷发信息来安慰我。事发后的一些天,我一度被羞愧与被背叛两种感觉撕裂着。左边的自己说,你看看你自己那么小气那么任性所以影响大家;右边的自己说,你看看那种情况下她俩只是中立没人保护你。就想到左边就会怯怯地低头,想到右边,一连串豆大的泪珠染透真题试卷。艾本身与此事无关,我理解她的中立;可初呢?我们曾经那么要好,她为什么不替我说一句话?
我和艾的交往依旧,在宿舍的时间,不再皱眉;想到中立的初,我告诉自己“那或许是你不该交的朋友”,所以对欣也不再有敌意,只是有点畏惧;剩下的半学期,一半的时间我待初如从前,一半又在故意疏离与偷偷观望初中度过。找工作的忙碌令人无暇多想,只是在不如意的时候每每想到那个晚上,流下的眼泪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对未来的忐忑。初要回家工作,偶尔在她面试之前,我会笑着说一句“加油”,却不太希望她面试顺利。可每当她失利,我的心里并不好过。她时常穿梭于北京与L省之间,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有点想念她,又不想主动约她。我拒绝过她几次,她也不再约我了。
离别的忧伤如雪片,会掩盖琐碎情绪的痕迹。一月份,她面试顺带回家过寒假。“我送你”,我鼓起勇气说。我帮她拉红色的行李箱,说了一点无关紧要的话,那十分钟只有两个人路,似乎回到了研一的时候。那种实在的美好,让我觉得所有纠结都没有意义。还有点时间,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团购券和初在地铁附近的永和喝红茶。“对不起,是我做事太任性”我第一次当面表达我的歉意,告诉她我的不正常是想得到她的关心。她温婉地看着我“你真可爱”。她说她一直不懂主动,开始鼓起勇气主动理我,受拒绝就没再有勇气了。那一刻我开始明白,如此典型双鱼座的她,不会拒绝、不会伤害、不会主动,她又怎么忍心伤害同为室友又天天陪伴她的欣呢?害怕被拒,害怕背叛,主动对于她而言,一次都很艰难。“初,面试顺利”我终于送上我完整的真诚祝福。
8、和好
寒假我和欣回来宿舍比较早,宿舍只有我们两个。欣习惯在宿舍学习,我商量着要点时间在YY上练习公务员面试。因为误会她没在学习,就多说了一会儿吵到她,引起了不愉快。还有类似的小事我好像都做得不太好。我发现欣像个侠女,在紧急的情况下帮我打印材料,需要的时候完全不吝惜帮忙,但有些小事又感觉她似乎有点厌恶我。纵使我百般示好,也不比事发之前那样和谐。我私下问初,我该怎么处理类似的事?初说欣也向她提起过这些事,她说欣可能找工作的压力也很大,建议我多让着她一点。我想起小时候妈妈私下也告诉我谦让亲戚家的小朋友,那种因亲密而信任的感觉重现出来,心中窃喜。
三月份,像是完满大学经历一样,我第一次挂科。连同我一起的还有初、艾和欣,有且只有我们四个。临近毕业,无论是对找工作还是出国,挂科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老师给出的理由是我们的作业跑题了。本子上有上课的笔记痕迹,我们的题目是从笔记本上记载的题目中选择的,怎么可能跑题?怎么可能四个人一起跑题?我们四个一起找院里的行政老师解释,老师说一定是我们互相抄作业所以一起不及格。搞笑!我问艾有没有参考初的作业,艾很正经地否认。因为是实践课,授课老师非本校,我们四个商量,我和欣电话负责联系授课老师,同时表示我们可以拿笔记作为证据核实。授课教师把我们反映的情况告诉行政老师,行政老师严厉批评了我们私下联系校外老师的不当举止,他们说这会让外请的授课老师对学院有负面看法。最后学院老师或是碍于我们的执拗,或是照顾,告诉我们,可以选择重新提交作业但只能拿到及格分数,否则就延期毕业,虽然心有不甘,可面对毕业不得不接受这种建议。没有办法,四个人边重做作业,边各种吐槽老师。哎,如果那时候我可以早一点醒悟,原本能一直这样团结与和谐。
在甄嬛传的热播中,我们迎来了毕业。艾“聪明鸟后飞”出国读研,欣留京,初成了L省的法官,我考到了男朋友所在地的单位。初说给她政审的组织部的人超级帅,她很喜欢,我YY那是初以后的老公。
9、后来
后来初嫁的不是那个帅哥,不过老公和她星座刚刚合,有了像极了初的女儿;后来艾回国做律师,一直和她高中瞥见一眼就喜欢的人在一起,更加深入地继续星座研究之路,太阳星座、月亮星座、上升星座无愧“大师”称号;后来我再没有欣的消息,听说她拿到北京户口以后做了律师,那份扰乱宿舍安宁的亏欠,足以让我真心祝福她。
毕业以后第一次写信给初,我告诉她,那时候自己真怀疑自己成了同性恋,吃醋,嫉妒……初咯咯地笑着说“你怎么那么搞笑”。亦如初上学时候不主动联系她本科最好的朋友一样,她也很少主动联系我。只是我每每焦虑、困惑,在微信喊她的时候,时间允许我们都会聊得很热络。我收到艾从纽约寄来的明信片,她说“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昨天,现在想起来,似乎都是些快乐的回忆……”毕业后我提起自己当年的庸人自扰,艾说笑谈可能是我们青春期来得晚,正好赶上叛逆期。艾字字金句,我遗憾读书时候没面对面再多交流一些。我拉初和艾建了一个我们宿舍号码命名的群,我好奇为什么她俩没拉欣进来,是没有联系?还是为我考虑亦或是欣不愿意,我没有勇气问。八卦、电影、日剧、星座、求助…….好像又回到研一的时候,最简单快乐的时光。
那件元旦演出时披在外面的红色大衣,旧得坏掉了,我还是没舍得扔,放在衣柜最上层。就像昨天,踮起脚尖也难以够到,但是却在那里,不会离开。
(林双:爱看小说、会写论文的处女座,厨房和电脑桌是她的小天地。在迷茫中认识自己与世界,为写一些平凡主角的故事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