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里,受过刑罚的人,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和这个世界说拜拜,还有一种是成为永远的奴隶。
被割了舌头的翁波就成了我们的下人。
不管一个人的思想有多开放,有多先进,但对于当局者来说他不需要,也不想要。那你有再多的想法也白搭,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接受,要么离开。
这几天,小尔依每天都到牢房里去给他治伤,没过几天就好了,不是说舌头好了,能说话了。是伤口好了,能尝到味觉了。
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没有味觉比不能说话还要痛苦。
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啥要求?
要做我们这里的书记官。书记官可不是个官职,只是一种身份。
和文书差不多,写写画画的。有点像司马迁。只不过司马大人是写帝王的历史,而翁波是写我们家族的事。
不过,他们身上有一点很像,都不是完人。
其实,我们这里以前就有这样的文书,只是后来这些人总是写一些黑那些土司的东西,后来就被灭了。人虽然没了,但写的东西被保存了下来。
翁波不是心血来潮,是在牢房里的时候,闲不住。老想着看书,我们这里哪有啥书呀,都是些大老粗。我就把我们家族的历史拿给他,没想到他看着入了迷,有了当这个文书的想法。
他可不是个官迷,听说这里面有个官字就来揽这个烂摊子。一个有思想的人,不是他说多少废话,而是能把自己的想法记下来,永远的流传下去。
我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要是我能当上土司,我就让他还他自由。因为在我爹和我哥的脑袋里他永远都是奴隶。
我看到他在本子上写写点点的,肯定是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应该记下来,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其实,每天都有事情需要记录,当然不包括土司的拉屎撒尿。
就拿这些年的发生的事情来说,我们家大大小小发动了几十次战争,都是来维权的。维啥权?
就是罂粟的独立种植权,这是我们家的专利,只有我们能种。
说实话,这玩意儿又不是石头,能长在那里。
我们每一次的狂胜都没能阻止罂粟漫山遍野的生长,不管它是咋来的,但它的花确实开满了整个地方。
收种子的黄特派员已经被和谐了,换了一个性姜的长官。
我爹以为他也会和黄特派员一样,喜欢写诗,就问他:您写诗吗?
他扯着大嗓门叫到:我写他妈的狗屁诗,吃饱了撑的?要冒他妈的那个狗屁酸水!
满嘴都是脏话,但我爹和我哥很喜欢他。认为这样的人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像黄特派员那样,啥事都要听他的。
但他们都想错了。
这家伙脑子里的坏水多着呢。以前的黄特派员只是想让我们家变强大,而去控制其他的土司,就像当年的秦国一样。
这个姓姜的呢?想让我们都强大起来,然后自相残杀。怎么强大?
把罂粟的种子偷偷的都卖给其他的土司。但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大家都有的东西还值钱吗?看来他还真是头脑简单。
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通货膨胀。
以前罂粟的种子能换来的银子,现在连一半都没有了,这些都是小事,只要扩大大面积种植就行,但是,他们包括我爹都忽视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会引起我们整个家族的灭亡。
饥荒要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