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毕业已十年

             

                                                                               图片来自网络

上周去上海,本想去交大看看,但想到学校还未开学,去也只能看看那些“无言”的建筑,便又兴趣索然。如果是这周末,时机便正好了。校园里一定熙熙攘攘,学生和家长走在郁郁葱葱的路上,空气中都是青涩以及掩饰不住的兴奋。

之所以想去交大看看,是因为当初高考填志愿时它是我的第一选择,可惜考试时发挥不好,去了江大。那时候我被高中老师欺骗了三年,以为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有个好前程,加上与自己的理想大学失之交臂,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不愿。但是我这个成绩家里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在我之前的很多年,我们的家族除了产生农民和农民工,还从未出过一个大学生。

去报到的情景依旧清晰,却相隔了时间,一晃眼,已经近十年了。是我爸坚持要送我的,一向固执的我那一次没有拒绝。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2008年9月12号下午5点的火车,从北方小镇到南方小城,我平生第一次要去的远方。行李是我妈收拾的,一个典型的农村女性,从没读过书却有着书里的所有美德。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我心里有点酸。不巧就这细微的表情也被她发现了,“不就是外出念书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你那点出息!”她大声训斥着,眼泪却大颗大颗地落在我的行李上。我想起想起了那年的5.12,就发生在母亲节过后的那两天。

平生第一次坐火车。人生那么多的第一次,在一场烽火高考后就迫不及待地登场了。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在心里说我走了,矫情的像一朵白色山茶花。清晨,另一座城市用沉默迎接我。那个有着天下第一江山,有着美丽传说的城市,身在江南却失了江南的古朴也失了江南的繁华。我在那里呆了四年,四年里我无数次吐槽这座城市,却也在四年后常常会想起它。

我们的学校很大,从校门口走到宿舍要半小时。我一进校门口就遇到一个男生,背着吉他,留着卷发,一身黑色装扮,看上去酷酷拽拽的,后来在报到处他就站在我前面,原来是同班同学。军训的时候,我们男生女生分开,彼此不是很熟悉。我在机房上网时,旁边一个男生问我账号是不是学号,我点点头,看到他输的那串数字竟然只和我的差了一个数,惊讶之下才发现原来也是同班同学。后来每次和他们说起,都觉得真是太巧了,巧的可以去写偶像剧了。可惜那时的我黑黑瘦瘦,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黄色,内向又及不自信,在班上的存在感几乎为零,又没有偶像剧女主逆天的好运,所以也没有什么所以。后来,这两个男生一个成了班里的文艺委员,整天骑着一辆小摩托,带着妹子满校园奔驰。一个当了班长,成功勾搭到保险专业的妹子,成了隔壁班的“上门女婿”。最近看电视剧“春风十里”,里面的小红“蠢疯”的像个中二少女,很多人吐槽,但是秋水却对她念念不忘,也许在大学就应该疯一次吧,太冷静了不行,太怯懦了同样也不行。

我们宿舍大一时有六个妹子,大二时换新宿舍,人数变成了四个。搬出去的有个黑龙江妹子的,和我们关系依然很好,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我们五个人性格脾气都十分相投,很少参加活动,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自习,简直和高中一样。每次考试前三名总能出在我们宿舍,所以一提到我们几个,大家的印象就是“成绩好”。但其实,我很不喜欢这个标签,我总觉得“成绩好”和“书呆子”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大二开始我背着室友去报了话剧社、英语协会,偷偷参加周五的操场舞会。之所以背着她们,是因为她们很看不上这些活动,觉得太幼稚,正如她们觉得我们班的男生都很“矬”一样。但我参加的活动最后都全军覆没了。话剧团拒绝了我,舞会也没人找我跳舞,倒是英语协会有个男生老问我单词,我害怕他表现出来的好感,老想避着他,所以最后只能乖乖回到看书上自习的大军之中,室友很欢迎,她们因此推选我当了三年宿舍长。

我们班有个宜兴的女生很漂亮,听说在男生宿舍的卧谈会中,她常常作为聊天内容被男生们口口相传。但我们班的男生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不敢追,后来就被一个上一届的师兄搞到手了。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在校外同居,后来有一天晚上宿管阿姨让我们下楼抬人,原来是这个女生和师兄闹分手,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躺在楼下的花坛里边哭边吐、边吐边哭。我很羡慕她,也很佩服她,直到现在,我更加知道当初那种冲动的可贵。因为有些事只能在那个时间做,过了,就没劲了。

还有一个男生,和我们班另一个女生在一起几个月。后来听说在追那个女生的时候,他短信都是群发的,我很伤心,因为我并没有收到他的短信。

那时的我估计都不在他女生的名单里。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放弃我欣赏美的权力。有一天晚上,在回宿舍的路上,走到灯光球场时,一个男生迎面走来,那一刻灯光洒下来,我的眼里充满了星星,就在我快要惊呼时,身后两个女生突然喊道“好帅呀!”,男生听到后笑了笑,我的脸就红了。后来我在白天的时候又见过他几次,总是一身红色球衣在球场打篮球,但总是没有那晚的感觉惊艳,也许是灯光的作用吧,让夜色也变得无比温柔。我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是他的迷妹,只要提到他就会发出尖叫。那时《初恋这件小事》正在上映,她在公交车上遇到那个男生,就照着电影里的方法,在男生背后默念他的名字,男生竟真的回过头来。不知是巧合还是被公交车上的人挤得,反正女生因此兴奋了好久,现在想来依然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生太多的原因,那时我们的班级抱团现象严重,小团体各自为政,十分不团结,班级举行了几次活动均已失败告终。后来,班干部也没了兴趣,除了让自己入党、评奖评优之外,其他的事再也不费心张罗,我们班变成了一盘散沙,有很多同学,大学四年我们彼此竟然没说过几句话。

相比较那些青春小说里的情节,我的大学乏善可陈。大一上学期过去时,我们宿舍的妹子嚷着“时间还剩八分之七”,转眼间时间飞快地连小数点也不剩了。但能说我们的大学就是一张白纸吗?我觉得不是。

大四的时候我和一个男生彼此很有好感,但还没来得及深入接触,便纷纷加入求职的大潮。这个男生很有自己的想法,从苏州到北京,从图虫网的摄影师到电视台的编辑,短短两年又要回母校开书店。而我是个胆小的,不相信自己能够在大城市立足,又不想连累别人,不争气地回家考了公务员。偶尔工作之余,翻翻他的微博,他去了很多地方,现在在电影公司当策划,人生依然折腾,看着他我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偶尔,他也为我点点赞。毕业之后,校内网改名人人网,很多人分了手,很多人失去了联系,能够在朋友圈互相点赞,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前两天,有个在深圳的同学路过徐州,我们匆匆见了一面。他说他现在在广告公司,只要加班到11点,第二天上午就可以不上班。他还说他现在已经能够很大声的对乙方的不专业意见说“no了”,我说我很羡慕他,和我的状态完全两样。但随后他又也说,深圳是个很现实的地方,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能力的直接体现。他说那里的人也很冷漠,只有站稳脚之后才会有人找你喝酒,而且还是AA制。当然,同样冷漠的还有那里的房价。

我们又说了一些话,喝了一些酒。这次我们没有AA制,我请的他。

临走时,他问我:小A下个月生二胎,小C年底结婚,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啊,小C还请我去当伴娘呢。

他看着我,良久,笑着说,那你可要加油啊。

于是,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我要加油什么呢?感情吗,常常是人算不如天算。生活吗?我一直在加油啊。你看我这么晚还在码字,当然要好好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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