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谭不肥
2 家里的珍珠
徐一梦家里是摆水果摊的,母亲叫家珍。
据说上上一代人都喜欢给孩子起这类名字,风仙、春梅、家英、计勇等等。看起来都是方便又实在的名字,大概是因为她母亲出生的时候,外祖父想把她当珍宝一样宠爱,也寄意将来不要经历什么大风浪吧。
可家珍没有那样的命,年轻的时候就是喜欢一梦的爸爸高大帅气,没谈几个月朋友呢,就抱着一床棉被跟他跑了,听说结婚的时候什么仪式都没有,就是俩人喝了一碗莲子百合糖水,就抱头睡去,不到一年,有了一梦的哥哥徐国栋,这位哥哥长大以后没有成为国之栋梁,连家的栋梁都不是,18岁以后就终日不知去处,有时候回来讨一顿饭吃,看起来混的也还如意,有时候回来什么都不说,抽几根烟看两眼母亲放下几十块块就走。
家珍的老母亲常说,家珍,苦啊。谁教她当年跟着那个男人跑了去呢,随便择一户勤劳的人家都不至于一个人撑着一个家。
家珍就这样带着一梦,住在一个沥青棚搭成的小屋里面,就连这个房子也不是她的,是租的,一个月五十块的租金,也刚好,风吹雨打都要受着,风言风语也要忍着,孤儿寡母的,男人长日不归家,儿子成年后离家,眼下,又是一梦的叛逆期,家珍是如了母亲说的话,苦。
家珍家珍,家里的珍珠,长大了,却是植物上面的露珠,摇摇欲坠,随手一碰就融入了土地、河流,好像也没有过太长久的自我时刻,都是流水的人生,一长大便融入了大流,家珍的命,早就注定好了的。
一梦不想自己和母亲一样,所以早早的就逃避,想恋爱,想嫁人,想离开这个家,这条巷子,觉得这样,也许能逃离卖水果的命运,一梦和老鼠说起自己的家,轻描淡写的。
老鼠说:你缺钱,可以找我要。
一梦眨巴着眼睛看着老鼠:为什么?
老鼠说:从今天以后,我来保护你啊。
一梦看着老鼠,一抹淡淡的微笑略过,随后问:说实话,你的钱哪里来的?
老鼠沉默半响,吐了口烟,突然很严肃的回:你要听真话吗?
一梦一怔,随即,说:怕什么。
老鼠:一开始就是为了找个靠山,好玩,后来大老板会让我们做一些事,什么事我也不方便和你说,轻的就去找人还债,再轻点就是揍谁一顿,平日里大老板没什么事的话,就找辆小摩托车撬开。
一梦还是很惊讶的,至少她不知道大老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知道老鼠是混混,但不知道混混都干些什么,接着问:大老板是谁?
老鼠笑笑,摸了摸一梦的头发,撩起她刚染过的头发,说:对你来说,染个头发,在学校里就是坏学生,没人和你玩,老师不待见你,邻居看不起你。你就是学校里的眼中钉。万一他们问起,这班上谁说了算?大概会说就是你啊徐一梦。
一梦懵懂的看着老鼠,老鼠继续说: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你足够坏了?
而我呢,不是染头发,也不是逃课,有时候做点打下手的事,有时候偷鸡摸狗的,到这一块,这一片,问起谁说了算,是我啊,老鼠哥。
一梦好像明白了什么,眼里闪烁着,接着追问:那......他杀人吗?
老鼠:大老板,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小群人。
一梦皱眉,片刻,好像明白过来了:你不能陷进去。
老鼠:为什么不?
一梦惊愕的看着老鼠,随即用手握住老鼠的手:因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未来。
老鼠回头看着一梦,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姑娘说过自己是她的未来,前些年的那些姑娘,没认识几天就脱衣服上床,有的很熟络,有的也很生疏,甚至单纯,而且愿意跟他学坏,且觉得他越坏越有魅力,可一梦,眼前这个故作成熟的女人,让他有了些许彷徨
一瞬间,他吻了她,他知道那是她的初吻,她几乎连吞口水都不会
但一梦一点都不惧怕,一梦一直想,怕什么,他吻我,我就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