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姚瑶的大三生活是在图书馆的阅览室度过的，两张宽大的桌子相对而放，每组可以容纳四个人，这样一组一组排布在宽敞的空间里。这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学习或看书，这些不同的面孔总能为单调的备战考研的日子增添一点特色。
姚瑶喜欢坐在第二组靠窗的位置上，她每天都赶在开门前到达阅览室门口，且从没想过要换一个位置，那座位也便成了她的专座，但她的对面或旁边总坐着不同面孔的人。有一天，当她发现对面的男生就是昨天的那个时，才开始留意他。直到发觉他一周都坐在对面，才感叹真的有人像她一样被单调的生活折磨的毫无趣味。
02
在所有的恋情中，一见钟情的概率远大于日久生情，但是却不及后者来的长久。在两个人坐在彼此的对面学习了四周后，终于有了第一次说话。男生如果跟女生比矜持，败下阵来的往往是男生。太过扭捏的姿态不仅会让女生嫌弃，他们自己都会介意。
他叫聂远，也是考研大军的一员。他也是喜欢阅览室的氛围才来这里复习。他发现每天开门前有个女孩都在门口边吃早餐边看书，认真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当发现她甚至不愿花时间改变位置时，他就对她产生了兴趣。也就有了他坐在她对面的悄悄靠近。
“同学，能借我一支笔吗？”他早已搞清楚她不只带了一支笔，这样她便一定不会拒绝。
“给你。”她不假思索就递过去一支，或者在她心里,这个在对面坐了一个月的男生早已是个熟人了。
“谢谢。”聂远暗自高兴。
学生时代，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从学习文具的一借一还开始的。
03
两个人成了战友，每天早来的负责帮对方把对面的位置占下，但似乎两人都是最早到图书馆的那批人。
姚瑶的专长是英语，聂远时不时会讨教阅读理解的答题方法。但聂远绝对是数学尖子，常常让姚瑶羡慕不已。同是理科生，考研科目里最逃不掉的也是这两项。
两个人成了彼此备战考研的日子里唯一排解心绪的人。他们熟络起来，聊报考的院校，聊自习结束后食堂唯一剩下的窗口的宵夜。
04
他们相互喜欢了，似乎并没有谁先表白，就是下自习后回宿舍的路上碰到姚瑶的同学。在同学诡异的目光下，两个人牵起了手。
最积极的校园爱情就是，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不但不会分心，反而增加了学习的动力。他们并没有没完没了的逛街看电影，唯一约会的方式就是坐在彼此的对面上自习，地点在图书馆的阅览室。
看着对方努力看书的样子，似乎就看得到他们的未来，最大的满足就是在浮躁或疲惫时，对方暖暖的鼓励。
毕业的时候，他们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05
他们在同一城市的不同学校，取两所学校中间的位置租了房子，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研一的课都满满的，主要是修学分。研二就跟着导师进实验室了。姚瑶想硕士毕业后就马上工作，稳定下来两个人就可以考虑结婚的事。她曾多次向聂远诉说她的想法。聂远的导师建议他继续读博，并承诺会帮他联络美国的大学。他本来就有深造的想法，加上导师的帮助，他觉得自己好幸运。
但他一直没跟姚瑶聊过这些。一面是自己的梦想，机会来之不易，他不想放弃。一面是喜欢的女孩，硕士毕业后她就26岁了，她愿意等一个需要在国外学习5年的的男生吗？何况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之后他的打算。
06
他的专业成绩应该没问题，但出国留学需要考GRE，需要考托福，他必须大量做题，花大量时间准备。
犹豫不敢再家里复习，他常常在学校待到很晚。回家后由于心里有事也总是忧心忡忡。他说话少了，她也因为他从没有正面支持过她的想法儿觉得他不够真诚。他们的关系变得冷淡了，姚瑶甚至开始怀疑聂远认识了新的女孩。
有天晚上，聂远收到同学的微信，是条语音，他直接点了播放。
“你GRE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报名吗？”
姚瑶正坐在他的身边，聂远的脸涨得通红。
“你要出国？读博？”姚瑶问。
“还——还不一定呢，我英语那么烂。”聂远在自嘲，其实他是想安慰姚瑶。
“怎么不告诉我？”姚瑶眼神里带着失望。
“还没来得及说，不过你不同意我就不出去了。”聂远分明看到姚瑶的失意，他有些动摇了。
姚瑶没再问下去，但她已经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
07
生活像往常一样进行着，那一次聂远并没有报名。他觉得要给姚瑶一个交待，但总不知该从何谈起。
虽然GRE每月都可以报名考试，但姚瑶觉得不能再拖了，这样下去或者会影响他复习。
小长假，她跟聂远都准备回趟家。他们一起去的车站，聂远上车走后，她却返回出租屋。她收拾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情人节收到的鞋子，生日收到的裙子。她一边哭一边打好行李。
临走时，她给聂远留下一张纸条。
“好好准备出国的考试吧，如果你愿意飞翔，放你走才算爱你。”
